联结的,他们用的是钱是压迫。在他们中除了那些个黄巾残党之外,并没有一个人可以保证,自己的军队在自己失去了一切之后还能跟随自己。于是,问题出来了——在他们失去了一切之后,他们是否还能保证自己对手中武装的控制呢?
这是个问题,也是一个麻烦。这些盗贼中偶尔有一两个聪明的家伙早已从此推断出后面事情的发展:当对方将我们的老窝一家家敲掉之后,只怕就会把这消息传出吧。到那时候,我们将是兵无战意,将无战心,还怎么和人家打呢?
这一手挺毒的。他们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这一点。
“怎么办?”有人瞪大了眼睛问道,“我们要封锁这些消息么?”
“怎么封锁?这事情是他们做的。我们这边否认了,可他们那边却可以喧张出来。这事情迟早会让所有人知道的。”周延苦笑着摇头。这人问得很白痴。若是在平常,他绝对会对这人冷嘲热讽一番,但在眼下这种处处都显得危急的时候,他却是连嘲笑的气力都没有了。
众人都沉默了:“是啊,我们这边封锁了信息,不让我们的手下知道这个可怕的消息。但我们封锁了我们这边,却不能保证他们那边也不把消息传出。毕竟这是他们的战绩,他们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光荣隐藏起来秘而不宣的。他们是绝对会宣布这些。而他们一旦宣布,那我们的封锁就完全成了泡影。甚至这样的消息,由他们那边宣布出来,将对我们造成更大的伤害。”
哎,头痛。一天之前自己还自信满满的以为能很快的消灭掉对面的敌人,一天之前自己还对刘家周家的坏灭而感到庆幸由自幸灾乐祸呢,却不想在一日之后的现在,自己竟然也会对眼前的形势感到头痛了。在刘吉和周延这两个人的言语之下,一副非常可怕的场景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他们不禁都为自己的前途有些担忧。
“那么我们撤回去,离开西阳,去把这些该死的家伙给我们找出来,杀掉么?”有人胆小,便不想再打了。
“你想死的话就撤吧。在眼下的这个时候撤退,不但是没有面子的懦夫之行,更是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对方手上的愚蠢之举。”刘吉冷冷的开了口。他看了看脸色略略有些变样的首领们,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事情。我们的人马和他们的军队相比有多少实力,我想我们大家都明白。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占去上风,是因为我们人多。他们是要打败我们才能取得胜利,而我们的人大都在城池里头。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能进行攻城。这可以说是我们眼下最大的依凭。一旦我们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城池,在毫无依凭的野外,我们怎么抵挡敌人的攻击?到那时我们前头会遇上你们所说的那些到我们的领地里捣乱的小虫虫,后头则会碰上这边的敌人,两相夹击,我们才叫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呢。”
“这……”刚刚说话的人额头上的冷汗点点的冒个不停。他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了。因为他知道,照他的那个做法下去,自己这些人的结果可能真的像刘吉所说的那般悲惨。那可就全部都完蛋了。
“怎么办?”众人迷茫的望着刘吉。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要那么悲观的。”令人意外的,这时候的刘吉居然淡淡的笑了起来,“其实眼下固然是我们的险境,但也未必不是我们的机会。”
“哦?”众人觉得奇怪。
“敌人不是分兵了么?那他们每一边的力量都会减少,比方说我们面前的这座大营里的士兵。”刘吉微笑的说道:“他们的实力可是比以前会弱上许多。我们根本就不必担心他们会有什么诡计。因为他们实力已经就那样摆在那里了。”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您是想先消灭掉面前的敌人再做打算吗?”
“就是这样!”刘吉冷冷的笑了起来,“他们既然分兵,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尝受到分兵的痛苦。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两千。这样他们在分兵后留守在大营里的实力则不会超过一千人,而以我们手中着四千多的兵力去进攻他们那两千人的大营,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我们再打不过他们的话,那我们倒不如就此自杀算了。”
“就是,就是,要是还打不过他们,我们都得承认自己是蠢蛋了。”众人一片囔囔。他们已经被刘吉的话挑起了火气,挑起了激情。
计划迅速的被制定出来。其实也简单的很,不过就约定今夜子时大军一齐出发去袭击对面那些人的营寨而已。作为没什么文化,又是临时聚合在一起的盗贼,他们本来就不愿意也不可能去进行那么繁复无比的计谋。对于他们来说一窝蜂的冲出去对敌人的营地进行夜袭,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计划了。
“黑夜,他们那些人的警惕一定会低落吧。我们一直没有对他们进行夜袭,只怕他们也认为我们不会做这个吧。嗯,这样一来就可以达到所谓惊人的效果了,实在太妙了啊。”众人都有些陶醉了。
他们匆匆地准备,然后静静的等待蓝色天幕的笼罩,等待那明亮的半月渐渐地升到高高的天空之上。
亥时,他们出发了。他们离开了坚固的城池,向前方两里外的小丘扑出。他们敌人就把新营地建立在那小丘的下方。
其实,被自己这边攻下的营地是不错的:在旧营地的四周有一泓引自潢河的活水,来供应营地的需求,这明显可以防止被敌人断水,再加上营地本身位置优越——营地是建立在河水的上游,在滩涂地上,四周没有树木的存在,更防止了被敌人施以火攻、水淹的可能。如果不是对面敌人手中的兵太少太少,只怕以自己这样的兵马去攻击那样的营地,只会损失惨重,而没有任何进展呢。
对面到底有多少兵马呢?以刘吉的估算是一千。然而谁都认为这是对敌人的一种高估。
“一千?他们真的要是有一千还会对我们的围攻着急么?回想起他们当初那四顾茫然的模样?他们的兵力根本就连在营地的四围站满都不够啊。他们?嗯,最多算是有五百的兵力吧。刘吉对敌人的估计总是有些偏差的。”众人大都是如此认为的,而顺利攻下那立在河边的良好营地似乎更说明了这一点。
基于这一点,他们对今夜的行动便抱有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心。他们知道对面的敌人已经在上次的攻击中损失了一部分,便得更弱了,更明白他们营地是多么地差劲——在第一次战败之后,他们居然将临时的营地建立在山坡之下树林之中,这不明白的给对方一个火攻的机会么?
如果手中有火攻的材料,刘吉和周延一定会选用这火攻的方法。然而眼下十分可惜的是,这些准备和对方硬拼的盗贼手中根本就没有火攻的材料。
“这真是够令人扼腕的啊。”被刘吉点醒的众首领不约而同的感到了后悔。
当然,这后悔的感觉只是一下子的事情。坚信以自己的实力能够顺利解决掉对方的首领们,怎么会一直沉浸于后悔的思绪中呢?
“即使不进行火攻解决他们也就稍稍花费一点时间的事情。”他们是如此地自信,以至于在整个夜袭的过程之中根本就没有隐藏好自己的举动。众贼们高声的喧哗着前进,心情好得简直要去郊游一般。
在进入了那片通向敌营右侧的稀疏树林之后,他们十分大意的连候斥派出。对此,刘吉也曾尽职的提醒那些首领,但却被对方蛮横的拒绝了。理由就是:“我们何必花时间去搜索这么一大片茫茫的树林?我们只要用眼睛就可以了。这儿的树木实在太稀疏了,根本就缠不了人的。而且按照你说的,敌人最多只有区区不到一千的兵力,哪里能对我们进行什么计谋呢?实力强大,是不怕对方耍什么阴谋诡计的。”
“这……倒也有些道理。”对方说得是如此地义正词严,让刘吉也不觉得有些害怕。由于自己的老窝被人****,自己实力已经明显的在众人的心中降低。原来对刘吉稍稍有些服帖的几个大佬也暗地里不安分起来。为了能继续借助他们的实力,刘吉诃周延便不得不在一些小事情上妥协,比方说派候斥的这档子事——即使在刘吉看来这也是可有可无的。派,只是为了保险。不派,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既然对方那样要求了,刘吉也只能顺从了他们。毕竟在这些盗贼之间,实力才是说话有效与否得最终保证。
于是,众人便这样大咧咧地向前了。在稀疏的树林里穿梭起来,一点也不住意所谓的隐蔽。或许,他们都认为即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曾发现,一个灵巧的身影,在稀疏的树林间飞快的穿梭而过。
这身影的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他似乎仅仅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了无声息的掠过三里地,直接跑到了营地东边的山丘之后。
“客人们都来了吗?”站在队伍前头的魏延看到了飞驰而来的身影,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不曾等来者停住,就略略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问道。
“……”来者在魏延身前一丈出停下了,他那急促起伏不停地胸脯和不足响起的沉闷喘息说明了他眼下的体力已经被大量的消耗。他似乎无力再开口说话,只能重重的点点头再举起左手的三根手指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对于他那消瘦的身体而言,急速的奔跑无疑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也该开始活动了。”魏延轻声说道:“子旭和汉升那边已经作出了不错的成绩,而我们这边自然也不能给他们比下去。我们也得有些动作才行。为了今天,我们已经准备了许久,现在该是要检验成果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天上,那明亮的半月正老老实实的挂在苍穹的最高处散发着那皎洁而柔和地银灰。凉爽而轻柔的南风正飘飘的吹着,偶尔带动了夜空上几朵来自南边云朵。看样子月似乎要被云给遮住了,那羞答答的样子,仿佛是仁慈者不愿意看见即将要发生的惨剧一般。
“弟兄们,我们应该离开这个窝了几天的地方了。我们应该进行我们的计划,将那霸占我们城池的家伙送入地狱。看天上的云把,它正被南风吹着托北方。这由南边而来的风是上苍在保佑着我们。今夜,我们必胜!”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魏延充满激情的对自己身后站着的这千余士兵说道。
他,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