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纳悉摩曾聚集众将,严厉申明:此次北上攻取中土朝廷之西疆诸州,各路兵马须改变以往的做派,除对中土官军和少数不法之盗匪一律斩杀不贷之外,对西疆诸州县里坊的百姓概不许滥杀无辜,如有违反此令者,定不轻饶。
别人的话纳扎都可以不听,可自己父亲的话他却不能不听。念及至此,纳扎不得不改变初衷,变明杀强逼为暗查离间,发动了大批当地投奔来的蕃狗子在凉州境内展开了大范围的摸排,企图利用蕃狗子们地熟人熟的便利条件来挖出潜伏于暗处的不法之徒。可是,几个月转眼即过,其间除了替人送来一封贡嘎上师的亲笔书信以外,这帮蕃狗子却是连一个嫌疑人等都没替纳扎找到。气得纳扎拔剑一连刺死了五六个蕃狗子来发泄心中的怨恨和不满。
前几天,纳扎刚刚接到父亲自泾州传来的将令,命他近期内一定要留意守护好陇右监牧放的八千匹战马和几千只牛羊,不得出任何的闪失和纰漏。
即使纳悉摩在发来的将令中只字未提其中的原由,纳扎也能大致猜出父亲专一下这道将令给他的原因:天已入秋,又到了一年之中对中土朝廷发起进攻的最好季节,二次大战已迫在眉睫,在他管辖范围内的这八千匹战马无疑可以装备一支战力彪悍、行动迅猛的骑兵,对千里之外的帝都长安发动致命的长途奔袭。
恰恰在这时,不知是哪个亡命之徒,竟敢潜入到他府中,以飞刀传书的方式给他带来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一个讯息:八个月前当众掳走贡嘎上师的那帮劫匪,居然大摇大摆地要到他府中的后花园来放还贡嘎上师,这不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吗?
纳扎强忍着心头不时窜起的怒火,尽量使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将那张字条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上面他并不认得的字迹,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其中有诈。
虽然十分理智地认为这是匪人有意设下的骗局,他们决不可能带着年事已高的贡嘎上师潜入到自己府中的后花园来戏弄自己,但为以防万一,纳扎仍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他传下令去,调一百名精锐的吐蕃军士将自己的府院团团围了起来,同时要求凉州城全城戒严,所有人等概不许出入城门。他倒要瞧瞧,这伙劫匪将怎样潜入城来,又如何在后花园中将贡嘎上师放还给自己。
天色将晚,纳扎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袍衫,手拎四尺长的穿云天蝎剑,带领十六名他自行伍之中千挑万选出的吐蕃勇士,穿堂过院,走进了后花园。
其时正是七月初秋时节,不大的后花园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一踏入园内,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在未被吐蕃军攻占之前,这里的凉州刺史一定是位善于吟诗作赋的文人骚客,将小小的后花园收拾得如此雅致、整洁,只可惜不知今天这里会不会变成杀人的战场。
纳扎心中犹在发着感慨,突听“咄”地一声轻响,身边的护卫旋即惊叫道:“将军小心,有刺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