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望洋兴叹。剑尊这般算是给百家一个恩惠,免得他们心生怨怼。届时,便是下手的好时机。”
秦约喃喃:“罗浮洞天,是与三百年前的天南福地一样的秘境?”
“莫怕,罗浮洞天老夫去过,一个小秘境而已,没什么危险。”秦家老祖和蔼地笑道,“洞天开启之际,老夫会变幻化身,与你们一同前往。你们只需替老夫打打前哨,看住孤剑城里的萧梨,莫让殷源流那个老不死的把她捎走了。”
秦约和秦络放了心,顿时胸有成竹起来,齐齐叩首道:“老祖宗放心,孙儿们定当看住萧梨。”
***
鲲鹏仙舟到达孤剑城外十里的港口,便要换乘马车。殷家人把箱笼行李搬上车,车队浩浩荡荡,缀成了一长溜。孤剑城分为外郭和内城,外郭居住百姓,内城则是剑尊宫邸。
宫邸占地千亩,殿宇如云,以中央的明光宫为尊。夜晚燃起灯火之时,煌煌一大片,仿佛天上楼阁落于人间。
车队入城,姜篱掀开靛青色的车帘,抬头望着孤剑城高耸厚重的灰色城墙,半晌没有言语。
阿竹……不,戚心竹就在这座城里面。
三百年未见,不知如今的她是何模样。姜篱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她待戚心竹那样好,戚心竹为何要背叛她?为了男人,为了剑骨,还是为了这至高无上的权柄?
戚飞白在一旁小声问:“师父,这次入城,您会刺杀我娘么?”
姜篱嗤笑了一声,“如今这般的我,有什么能耐杀她?”
戚飞白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篱拍了拍他肩头,“放心吧,我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惜命着呢。这次我不会同你母亲起冲突,能避则避吧。”
戚飞白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姜篱和戚心竹的矛盾不可避免,有什么办法呢,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十天期限正是今日,世家子弟们都赶在今天入城,孤剑城城门前堵城了一团乱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门第,挤在城门前互不相让,愁得城门尉焦头烂额。
殷识微倒是不急,兀自坐在马车里刻埙。他那个埙刻了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刻好。
戚飞白百无聊赖,翻了几页姜篱抄写给他的天问九章,又问:“师父,以前我爹跟我说天问九章里有长生的奥秘,到底是什么啊?我看几个月了,字儿我都认识,怎么就是看不懂呢?”
长生的奥秘?姜篱拧眉,“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
“您不知道长生的秘密?”戚飞白有些愕然,“那您怎么敢冲击无极境?”
此问一出,马车里静了下来。
萧宣竖起了耳朵,殷源流派来的管家也悄咪咪凑了过来。管家没忘记离开殷家之时老家主对他的吩咐——注意姜篱的一举一动,想办法套出长生的秘密。
唯有殷识微充耳不闻,静静刻他的木埙。
姜篱一时有些沉默。
当初胆大包天冲击无极境,只不过是为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私心而已。
她不自觉看了殷识微一眼,暗暗懊恼,这厮长得和殷雪时真的很像,有时候为人处事也肖似殷雪时,若非殷雪时比他检点多了,她当真觉得他就是殷雪时本人。
自从昨夜荒唐,现在只要看见殷识微,她就心烦意乱。明明记不清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不知为何,她还记得他发丝蹭及脸颊的冰凉触感,记得他身上幽静的昙花香……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像小锤似的敲打着她的心。
可恶,好可恶。
她别开脸,不再看他。
戚飞白见她不语,挠挠头道:“是不是不能说?”想来也是,这等奥秘岂能随意告诉他?各家祖传的功法尚且要藏着掖着,何况是长生的奥秘。他道:“没事,师父您不愿意说就不说。”
“说个屁,”姜篱没好气地道,“我不知道什么长生的奥秘。当初冲击无极境,是为了……”
“为了什么?”戚飞白好奇地追问。
姜篱叹了口气,郁闷地说道:“有个人说讨厌我,我很生气。大家都说成了无极真仙便无所不能,我就想若我成了人见人爱的大罗金仙,他就不会讨厌我了吧。”
戚飞白吸了口气,“就这?那人谁啊?如此大胆,竟然当着您的面儿说讨厌您?”
实话可不能乱说,就算姜篱的确肆意妄为,猫嫌狗憎,那人当面斥责姜篱,就不怕被姜篱揍成猪头?
另一边,殷识微的锉刀一划,刻伤了他葱白的手指。
伤口在指尖,鲜血一滴一滴涌出,他的指尖好似绽起了红梅。十指连心,痛楚尖锐至极。
萧宣惊呼了一声,慌忙拿出药粉,敷在殷识微的手指上。
“姜篱,”殷识微垂下眼帘,问,“你是笨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