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十五,离二十日还有五天。
徐财顺得了沈不渡给他用灵力画的一张黄符,晚上压在枕头底下,睡觉的时候果然没再觉得胸闷气短。他大喜之下态度更加热情,殷切的给他们换了一间最好的客房,床也比原先大了两倍。
因为谢见欢行动不便,沈不渡这两天晚上都是睡在床边的榻上照顾他。虽然他睡觉向来不挑地方,但一个人高腿长的大男人蜷在小榻上肯定不会多舒服,他自己无所谓,谢见欢却心疼。
这晚换了房间,见沈不渡又要去搬小榻,谢见欢忍不住出声:“师父,你睡床上吧。”
沈不渡回头看他,谢见欢生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这床大上许多,上来睡的舒服。”
沈不渡没怎么犹豫,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和徒弟一起睡过。他应了一声,从床的另一边上去,和谢见欢隔了些距离躺下了。
虽然知道不会发生什么,谢见欢还是不争气的心慌,趴在枕头上侧脸同他说话:“师父,鬼族的事,你怎么看?”
沈不渡也侧过身子面向他,曲起手臂枕着,想了想道:“鬼王薄壬立过血誓,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出来。可能是个别鬼族违背誓约,搞出的一些小把戏。”
具体是哪只鬼在作祟,等见了那名刺符师,自然就能一清二楚。
沈不渡心里思量着,看着谢见欢趴在床上,被枕头挤的微微变形的侧脸,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
谢见欢懵懵的看他,显然不明白自己师父怎么突然高兴成这样子。
沈不渡饶有兴致地问:“你还记得上一次你趴着睡是什么时候吗?”
谢见欢愣了愣,显然没想起来。
“你刚到天涯沧海门的时候。”
那时谢见欢是被沈不渡硬抓回去的,整天都在想方设法逃出门派,连夜里也不安生。沈不渡怕他真的趁三更半夜偷跑,于是晚上把他拎到自己床上睡觉。
“折腾了一天,还不累啊?”沈不渡白日又要处理门派事务,又要看管这个小屁孩,大半夜已经身心俱疲,打着哈欠对小谢见欢说,“快点老实睡觉,不然我揍你了啊。”
小谢见欢对他怒目而视,但又明白自己逃不出这个人的手掌心,只能离他远远的,把自己蜷在墙角缩成一个球,留给他一个冰冷叛逆的后脑勺。
沈不渡看着那个后脑勺想,小屁孩就是难淘,幸亏他这辈子不打算要。困的实在难受,他闭上眼很快陷入梦乡,墙角的小孩却悄悄转过身,屏住呼吸观察了他半晌,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发着亮,蹑手蹑脚的迈过他,就要下床逃跑。
然而前脚刚迈下去,就被一只手抓住后脚踝轻轻松松提了回来。沈不渡那时还年轻,没后来那么多耐性,大半夜的再三被人扰了好梦,挂着俩黑眼圈阴恻恻的盯着他:“兔崽子你没完了是吧?”
小谢见欢浑身紧绷,紧张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自己恐怕马上要挨打了。
但沈不渡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绳子,把小谢见欢揪过来结结实实的捆成一条虫,然后把他面朝下往床上一放,不怀好意的幽幽道:“原来你喜欢被我捆着睡,早说啊。”
小谢见欢:“……”
他那时话都说不利索,找不到词语去骂面前这人的可恶行径,只能涨红着一张嫩生生的小脸,龇牙咧嘴的冲他嗷嗷叫。沈不渡懒得理他,随手团了俩纸团塞进耳朵,呼呼大睡找梦里周公去了。
小谢见欢狠狠瞪了他半晌,使出浑身力气扭动,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上的绳子,甚至连给自己翻个身都做不到。他又气又委屈,直到后半夜折腾累了,才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绳子不见了,自己面朝上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还盖着干净柔软的被子。
身上没有勒痕,也并不觉得痛,他想,大概自己睡着没多久,那人就悄悄把绳子松开了。
听沈不渡这么一说,谢见欢也想起了那久远的一个晚上,顿时觉得脸颊烧的慌:“那时候不懂事……”
是真的不懂事。否则怎会如此愚蠢痴傻,竟想要从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人身边逃离?
“还行吧。小时候虽然脾气不大好,但逗起来挺可爱的。”沈不渡笑眯眯说。
谢见欢脱口而出:“那现在呢?”
“现在啊……”沈不渡拖长声调故意卖关子,在谢见欢越发紧张的目光中突然伸手,轻轻掐了把他的脸颊,“现在当然是更可爱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谢见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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