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堂中一干人眼里亦是闪着好奇,卫青笑着上前掀开红缎,跃入眼中的是一盏造型精美的铜灯。整个灯为一只鸿雁回首衔鱼的形状,通体彩绘红白二色,花纹绘制细腻精美。灯盘灯罩能转动开合,不仅可以挡风,还能调节光线的明暗度和照射方向,更令人惊叹的是,大雁的腹内可盛放清水,用以吸收油灯产生的烟油,可谓精巧别致,匠心独具。
众人看了皆是啧啧称奇,卫青亦甚为喜欢,忙谢道:“多谢姐姐!”
卫子夫笑道:“你喜欢就好,为了贺你生辰,这礼我可是选了多日。”
卫君孺与卫少儿亦奉上精选之礼,卫青一一谢过,少儿见霍去病立于一旁,笑问道:“去病,你今日可是来的早啊,我一早让管事去你府里,就听说你来了你舅父这儿。如今你这大司马,可给舅父备了生辰礼?”
“嗯…”霍去病被母亲突然一问,尴尬了起来,卫青见状忙道:“去病的礼呀,一早就给我送来了,真是有心了。”
听卫青如此一说,卫少儿向着霍去病假意嗔怪道:“我过生辰也没见他这么热心过,对你舅父可是比对你母亲还好。”
听卫少儿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众人在堂中叙着家常,饮着茶水,不时欢声笑语。午宴过后本是各自散去,但身为皇后的卫子夫不先行,其余人等自然不会逾礼,更何况本就其乐融融,多聚一些时候也是好的。
不觉已是未时,卫子夫含笑言道:“我与卫青尚有些体己话,你们先行离去。”
听闻皇后此言,公孙贺与陈掌未露丝毫讶异,倒是很有默契地躬身应道:“诺!”卫少儿对霍去病言道:“去病,此番陛下赏赐了你一座大宅子,你还未带母亲好好看看呢!”
霍去病本就想邀请母亲一道前去,闻言忙笑道:“去病这就带母亲过去,走!”
众人施了礼齐齐退了下去,卫子夫对芸娘道:“芸娘你在门外候着。”芸娘一欠身退了下去,将门掩好,候在门外。
堂中只剩姐弟二人,卫子夫缓缓言来:“青儿,此次征战归来陛下如此待你,你心中可有怨怼?”
卫青眸中未有丝毫隐瞒,坦然言道:“姐姐,卫青如今所得皆为陛下所赐,又怎会心生怨怼?”
卫子夫点点头,望着卫青言语恳切:“你能如此想,便是再好不过。陛下乃天下之主,我卫氏一门显贵,皆是陛下恩宠,于此,你我当谨记在心。”
“卫青谨记!”
“然,此次漠北之战,你可曾想过为何你得胜归朝,陛下却将你功过相抵,亦对你部下不论功劳?”卫子夫望着卫青,缓声问道。
卫青无言地点了点头,卫子夫亦是叹了口气,徐徐道:“陛下初登大宝,便受外戚掣肘,彼时我陪伴在侧,感同身受,如雄鹰囚笼,鱼入干涸。即便多年后,陛下得以乾纲独断,但外戚这根刺入心太深。如今我掌六宫凤印,据儿为太子,而你在朝堂是军威赫赫的大将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陛下又如何不对你心存忌惮呢?”
卫青微微颔首,苦笑道:“姐姐此言不差,卫青自因功封侯始,便时刻提醒自己,勿忘陛下之忌,故此行事处处存了小心。但历来功高盖主是为人臣之大忌,卫青日后必得更加谨慎。”
卫子夫赞许地点点头,道:“青儿,你所思所虑更甚于我,如此姐姐便放心了。”语虽罢,但眸中却有迟疑之色,卫青望之察觉,言道:“姐姐可还有话要对卫青言来?”
卫子夫犹豫了片刻,终是言道:“确实还有一事,姐姐不知当说与否。”
卫青道:“姐姐但说无妨。”
卫子夫蹙眉缓声道:“如今去病深得圣宠,在朝堂之上陛下亦用去病与你制衡,我知你与去病感情深厚,但陛下忌惮之心如此之深,只怕日后你要与去病日渐疏远,方能安陛下之心。”
卫青闻言沉默不语,半晌方重重点头,道:“卫青并非没有想过此事,只是去病自幼与我亲近,若是我疏远于他,依他的心性只怕要伤心许久。”
卫子夫长叹一口气,道:“青儿所言,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如此行事,亦是不得已,朝中两位大司马本就出自一族,若走动频繁,凡事又同气连枝,陛下会作何感想?于去病又有何益?”
卫青缓缓点头,道:“就依姐姐之意。”
卫子夫微微颔首,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宫了。青儿,如今我卫氏一门五侯,姐姐亦高居后位,只有你我凡事谨慎小心,方能让我卫氏显贵长久。”
卫青动容言道:“卫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