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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作宦者的刺客正犹豫不决,不料却露了身形,闻言只得闪身朝着兰儿一剑刺去,兰儿躲闪不及扑通倒地,鲜血顿时染红了手中的锦帕。
卫子夫被眼前一幕吓呆了,只“啊”的一声,便定定地拿着针线不知如何是好。刺客急步上前,正欲举剑刺下,卫子夫本能地大声呼喊:“救命啊,来人呐!”
殿外的侍卫听到卫子夫大喊,情知出了大事,急忙奔入殿中,随着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刺客举剑犹豫片刻终是垂下手,一个箭步跑至窗前纵身跃了出去。
侍卫进屋一看,兰儿倒在血泊之中,刺客已逃的无影无踪。卫子夫因惊吓过度,眼前一黑,被闻声前来的宫女一把扶住,搀扶着出了殿外。
侍卫见此情形不敢耽搁,急忙跑去椒房殿通知刘彻,刘彻正欲就寝,椒房殿的万禄急急前来启奏:“陛下,昭阳殿侍卫前来禀报,殿内出现刺客,眼下正全力搜捕。”
刘彻一听大惊失色,对前来报信的侍卫问道:“卫姬可有受伤?”而阿娇初闻此言则大喜过望,以为大功告成,心中窃喜不已。
侍卫答道:“卫姬受了惊吓正由宫人照料,只是侍婢兰儿身中一剑怕是回生无望。”
刘彻长长吁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娇一眼,愤然道:“摆驾昭阳殿!”
阿娇被那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佯装卧下就寝,心中却不住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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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驾到!”昭阳殿内,灯火通明,宦官宫女们见皇帝亲临,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叩见陛下!”
“平身!”刘彻急急步入殿内却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人,不由问道:“如何不见卫姬?”
左右宫人忙禀奏道:“回陛下,卫姬受了惊吓,正在偏殿的耳房内休息,奴婢这就过去请卫姬。”
刘彻道:“不必了,带朕过去。”
卫子夫此时正躺在耳房的锦榻之上惊魂未定,脑中不时闪现刚才的情形。当时若不是兰儿发现的早,现在倒在血泊之中的只怕是自己了。
兰儿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卫子夫心中充满了歉疚,可到底是谁要下这样的毒手,非要取人性命不可呢?自己在宫中素来与人无怨,不对…若说有怨,还真有一个…
想及此处,卫子夫不禁打了个寒噤。
陈阿娇恨她,卫子夫是知道的,但恨成这般,却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可若真是陈阿娇,那个刺客当时明明有机会杀了她,可为何不杀?那么多的疑惑让卫子夫心中生寒、疲惫不堪,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若是卫青在身边就好了,起码还有一个人可以商量,可是…唉!
“子夫为何长叹?可是怪朕来晚了吗?”叹息未停,便见刘彻推门而入。
卫子夫一抬头见刘彻这么晚赶来,忙起身行礼,“陛下!”
“快躺下,你还要与朕如此生分吗?”刘彻急忙上前按住卫子夫的双臂,心疼言道。
“子夫不敢,子夫…”话未说完,卫子夫就禁不住泪眼婆娑。
刘彻拥着卫子夫,轻轻抚慰道:“朕都知道了,子夫你受苦了!朕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一想起兰儿的惨状,卫子夫泪如雨下:“陛下,兰儿死了,兰儿是因我而死的…”
刘彻揽过卫子夫,好言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朕会命人厚葬兰儿,也不枉了你与她的情分!”
卫子夫抬起哭红的双眼,眉眼之间尽是忧色,哽咽道:“子夫替兰儿谢过陛下!只是如今刺客已经逃脱,不知何时还会潜入宫中。”
“朕已经多加了侍卫把守寝殿四周,子夫勿要担惊受怕,朕得空也会多来陪陪你。”刘彻柔柔宽慰道,他心中跟明镜似得,这件事和阿娇绝脱不了干系。
“多谢陛下!”卫子夫犹豫了片刻,终是言道:“陛下,子夫有一事请求陛下恩准。”
刘彻道:“有何事只管说来,朕定然应你!”
卫子夫轻声道:“子夫有一弟名唤卫青,承公主恩泽,于建元元年与子夫一道入了平阳侯府。自子夫进宫后一直不曾相见,眼下出了这等祸事,而子夫又着实惦记弟弟,故此恳请陛下能恩准卫青入宫,一则以解子夫挂念之心,二则有卫青在侧,子夫也免生惊恐,还望陛下恩准!”
刘彻点头笑道:“朕当是何事,此事好办,朕明日就命韩嫣去皇姐府中接来卫青,让他在你宫内负责宿卫,你看可好?”
卫子夫含笑落泪道:“多谢陛下恩泽!”
刘彻心疼笑道:“怎么又落泪了,你欢喜些,朕也便宽心些。”卫子夫低头羞涩一笑,心若五月的风,柔柔絮絮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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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事闹了大半宿,刘彻索性宿在了昭阳殿。他清楚若在平日只怕阿娇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今夜只怕她没了那份争风吃醋的心思,要独自拥着心事彻夜不眠了。
夜已三更,皎洁月色透过窗格漏下斑驳的影子,极静好的夜晚,阿娇却辗转难眠。
刘彻去了这么久还未归来,看情形今夜是不会回来了。结发为夫妻,本应恩爱两不疑的,可是刘彻,你为何要负我?
一念既起,便再难放下,阿娇心内恨恨道,都是卫子夫这个小贱人,若不是你,我陈阿娇断不会落成今日这般田地,这次没能杀了你是你命大,可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走运了。看着锦帐在夜色中垂下的阴影,阿娇心中盘算着新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