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从极南之地采办而来,甚是不易啊!”慕容宝与慕容农吃惊道。
“是啊,极南之地到达长安需数月之久,水路、陆路交替运送,各处关卡多有通行费用,更甚者,遇见虎豹豺狼及贼寇,人员常有折损。”郑椿哀叹道。
慕容宝长吁一口气也叹道:
“怪不得价格奇高,想来长途运送甚为艰辛。”
郑椿闻言再次附和:
“慕容公子所言甚是,冯太守曾在我铺劳作,对我等之辛苦最是了解。”
冯雁点了点头应道:
“正因如此,郑掌柜想买些土地用作制造,以免奔波之苦。”
慕容垂缓缓点头说道:
“即是如此,郑掌柜明日可去京兆府,老夫当介绍管辖土地的官员尽力撮合。”
郑椿听到此话急忙起身谢道:
“多谢京兆尹大人!承蒙大人关照,郑某感激不尽。不知大人有何需要,明日我亲自带些商铺之物送至府中。”
慕容垂摆了摆手笑道: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
“使不得,大人如此关照怎能不致谢?”
慕容农等子侄想到众多店铺商物不由眼睛放光,不过没有慕容垂的应允,谁也不敢多言。郑椿也是个明白人,独自说道:
“些许小事不劳大人费神,本店近日到了不少货物,明日还请诸位公子赏光到店铺观摩一番。”
慕容垂也知道子侄的心思,微微一笑言道:
“呵呵,今日酒意正浓,咱们还是听冯太守吟唱一首曲子吧。”
冯雁内心好笑,不知这位枭雄是把自己当戏子还是真心欣赏,思索片刻开口道:
“今日得见诸位兄长甚感有幸,不如一起吟唱?”
四子慕容宝、五子慕容隆甚喜音乐,闻言立即问道:
“一起吟
唱?哪首曲子?”
“咱们唱《酒神曲》!”冯雁笑道,前几日给左腾几人讲了高粱地的故事,自然又想起了这首曲子。
“《酒神曲》?哈哈……光听名字就觉得美哉,小兄快快教授我等!”
“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自咱的手……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
《酒神曲》配美酒,加之鲜卑慕容子嗣的合唱,那是相当的有气势!
啥叫男性的阳刚之气?
“喝了咱的酒,一人敢闯阎王府!”
啥叫不屈的精神?
“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
啥叫二傻子?
“喝了咱的酒,敢把皇帝拉下马!”
冯雁随意改的歌词着实把众人给惊倒了!
不过,这些歌词恰恰应和了鲜卑慕容氏的内心写照,尤其慕容宝等人虽脸上震惊,但眼底却泛着光芒。
慕容垂眼神一亮遂及恢复淡然,悠悠慨叹:
“好曲子!冯小兄真乃天人下凡也,竟能吟唱出如此雄壮的曲子,快哉,快哉!不过有些词需得修正!”
“痛快!冯小兄,咱们满饮此杯!”慕容宝颇为动情地说道。
“不如一同满饮!”慕容农豪气道。
“对!一同满饮!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多谢冯兄所授之曲!”
……
慕容府中,一片欢快的场景,雄壮的曲子久久回荡于庭院各处,虽然那句“敢把皇帝拉下马”被慕容垂严令禁止吟唱,改成了敢把县令拉下马,但慕容垂子侄们却在内心处低声吟唱。
慕容宝本对冯雁有些戒备心理,经历了这次合唱,突觉心结已经打开,取而代之的是对冯雁的欣赏与压抑已久内心的抒发。
是敌是友,其实只在一念之间,冯雁觉得多交朋友为上策,四面树敌无疑是“脑残”的行为。化敌为友的方法有很多,比如一起做一件能拨动彼此内心的事件。
冯雁第二次来到慕容垂府中,与上次一样甚感畅快,抛开种族偏见,与这些人做朋友倒也不错。
有学识、有胆魄、有激情、能容忍,而且身姿挺拔、相貌堂堂。放在后世,一定是“迷妹”心目中的偶像。
冯雁觉得鲜卑人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人人都想称王,喜好内斗。
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冯雁离开了慕容府。一路上,掌柜郑椿满脸崇拜的神情从未消失。
走到店铺附近,正巧遇见麴瞻与春苗,此刻二人正在追逐打闹,冯雁看得直摇头。
“师傅,快救我!春苗阿姊又抢我的宝贝!”麴瞻一眼瞅见师傅,急忙呼救。
“你们俩怎又嬉戏打闹?”冯雁好笑道。
麴瞻躲在冯雁身后叫屈道:
“春苗阿姊要抢墨镜!”
冯雁看向春苗训斥道:
“春苗,你比麴瞻大了几岁,怎不知礼让?”
春苗嘴角一撇生气道:
“小曲子在店中吹嘘,我看不惯只得教训一二。”
冯雁皱眉看向麴瞻,麴瞻一缩脖子嘟囔道:
“师傅,近几日我带着墨镜去往太学学宫,本不想炫耀,无奈那些人没见过世面,觉得小曲子所戴之物甚是奇特,因此总围着我好奇观看。不仅有学子,连学宫博士、讲师也有之。”
“那就是四处炫耀喽?”
“非小曲子想炫耀,实乃宝物之过,亦或凡人太多之过。”
“哈哈……你这个臭小子,竟敢对师尊不敬?”
“嗯……差不多,反正非小曲子之过。”麴瞻一脸得色。
冯雁想了想觉得太过招摇,于是伸手道:
“这几日,你这个学长的面子算是有了,墨镜还给师傅吧。”
“啊?赠送之物岂能索要?小曲子定会保护好墨镜,师傅,我先走一步……”麴瞻说完,一溜烟向城门处跑去。
看着远处的背影,冯雁无奈摇头。
回到牧场时天色已晚,走向木屋,只听里面“幺鸡、八万、东西南北风”的声音不断,显然,爷爷、赵四等人又开始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