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已经等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就有些肃然。
“都来了?坐吧。”陈淑珍打着招呼。
众人坐定,陈淑珍这才说道:“今日叫大家来是想忙里抽闲,和主席一同商量下我们察省面临的另一个危机。”
政事上的危机?赵子赟一阵头晕,这可比军事上的要命!
“事情我来说,各位补充。”薛儒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所谓危机,应该说是一种现象,现在还不严重,但以后会越来越麻烦。”
“到底是什么?”赵子赟急了。
“别急,听我慢慢说。”
随着薛儒的叙述,赵子赟渐渐明白了这危机的含义,不愧是长期一同奋斗的人,薛儒确实看到了危机,这是外地人大量涌入察省后的必然结果。
察省以往的政治体系、社会环境,是在众人逐渐培养和引导中形成的,这和赵家兄弟主政察省后就一步步发展而来,而中日战争爆发后,大量外省人涌入,尤其是平津、上海等地的人涌入,一些和察省不相容的东西也就带了进来。
首先是商业风气的变化,察省传统的诚信为本的商业基础受到不小冲击,一些外地商人虽然不敢违背察省的规定,但他们的脑子非常灵活,能够想出法子来规避,逐利的本性暴露无遗。
其次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察省民众在遭受外来难民争夺有限资源后,又遭受了外来商人资本介入,推高察省物价的盘剥,加上部分别有用心的人四处散发谣言,现在察省民众对外来者非常抵触。
更为严重的是社会环境,外来者带来的一些不良风气影响着察省,尤其是张恒,不少有钱人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察省没有,他们就创造,比如这夜总会,地下赌场等等,连娼妓都大肆出现,当然,和传统的青楼不一样,都是以什么谈心室等名目出现,从事的女子也挂着什么名媛的头衔,如今商界天天邀约吃饭喝酒,再去谈谈心事什么的大为盛行。
“有没有官员参与?”赵子赟蹙眉,这确实麻烦,风气一旦败坏,修复起来相当困难,而且代价极大。
“目前还没有,但官员中有不少热衷纳妾,杨……厅长已经纳了第三房小妾。”乌素格吉勒格尔犹豫了下说道。
杨受成?赵子赟眉头更紧,纳妾察省倒是没有明文禁止,但以往官员们也洁身自好,不会轻易触碰。
“帮会,帮会有没有重返察省?”
李海滨苦笑了下:“明面上没有,暗地里我认为是有的,还有不少外省人抱成团,虽说还不是帮会,但有事也会一致对外。”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眼陈淑珍。
陈淑珍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这是二人商量好的,有些事情不要让赵子赟知道,帮会还是其次,如今李海滨面临更大的麻烦,就是赌场。这赌以往张恒不是没有,但规模都不大,也不是很有组织,算是好赌之人偷偷摸摸的聚赌,并没有形成有组织的团伙。
外地人涌入,尤其是平津、上海等地的人涌入后,一些人开始动了心思,租用边远一点的民房,玩起地下赌场,起先参与的人比较局限,一些富家子弟整天无所事事,便开始赌博。经营赌场和张恒以前的聚赌有明显的不同,聚赌不定时,有钱才参与,而赌场就不同了,经营赌场的人是要从中谋取暴利的,富家子弟输光了钱,他们便盯上来张恒的商户,如此,规模开始庞大起来。
李海滨一时不查,是因为赌场一开始针对的是逃亡到张恒的人,这些人初来张恒,不知道这里警察和外省是不同的,输了钱,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不敢声张,李海滨听到些风声,不过没出什么大事,他也没太在意。
随着地下赌场越来越多,牵扯到这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张恒本地人也开始参与赌博,为获取更大的利润,赌场开始放高利贷,这玩意必然会涉及到打手一类的,赌徒心理造成很多人输了想翻本,高利贷顿时风生水起,然后上门逼债就层出不穷,不少人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还不清高利贷。
于是乎,放贷之人威逼恐吓,殴打威胁成了家常便饭,由于张恒本地人参与,上报到李海滨这里的情况便多了起来。
细细一番调查,李海滨大吃一惊,张恒林林总总地下赌场不下三十家,放高利贷者更是多得让他惊讶,甚至有放贷者都逼赌博之人家中女子做暗娼还钱,这些事他都没敢直接向赵子赟汇报,和陈淑珍报告后,陈淑珍也同意暂时不和赵子赟说,怕这小祖宗发飙,将此事和其他事情一并提出,也正是此事已经刻不容缓,陈淑珍才找赵子赟商量如何解除内部隐患。
“你们的想法是什么?全面整顿?”赵子赟问道。
“全面整顿是必然的。”陈淑珍道:“但关键还是要重新树立察省民众思想方向,今年若不是张恒大轰炸,让民众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很多人都毫不在意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但轰炸也带来不良影响,现在民间就有人说是你招惹了日本人,才给民众带来巨大损失的。”
还有这言论?赵子赟愣了下,宋思雨看了他一眼道:“确实,我们也听说过,这是一种危险的言论,我个人认为,必定有人暗地里挑拨。”
“确实有人挑拨。”李海滨道:“我们警察局经过调查,发现很多流言背后可能有日本人……,还有重庆方面的背景,我和董局长沟通过,此事军统脱不了干系,他们的用意很险恶。”
“因此,我们警务处的意见是,省府应该宣布察省为战时体制,直接禁止一些行为,同时,让特别安全局全力配合,清除日本人和重庆的影子!”乌素格吉勒格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