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好想好想她

    “朴英素是女演员，苏小姐也是，这怎么......”林飞将大家的疑虑说了出来。

    “不。”摇摇头，霍征骤然笑，“苏丫头，我让你试戏沈世钧的角色可以吗？”

    “可以。”

    女饰男角？这其中的难度，让全场豁然震惊。

    朴英爱的中文不是很标准，偶尔还需要翻译助理和她翻译，小棠上台，作为刚刚获得最佳新人的一位新晋话剧演员，没有助理，没有专业化妆师，即便是试戏今天的她都是一如既往的素颜。

    不施任何脂米分，简洁朴素，实在不像是一位新晋的女演员，相比那些过来试演的影视明星，这个女孩子实在引不起剧组内工作人员的注意。

    可即便如此，朴英素刚试完戏还是进行了一次再度补妆，而小棠却依旧素颜，女试男角色难度本就大，如果再外没有外在扮相上的一些服装的掩饰，真的让人很难将对方当做是男主角。

    到最后，小棠只借了一旁男演员的一顶帽子，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男士帽，很有沈世钧知识分子绅士的那种感觉。

    他们试戏的是整个剧本里的最后一幕重头戏，朴英爱的中文并不是很熟练，不过在国内很久的她，看懂中文剧本没有太大的障碍。

    听到角色分配后朴英爱看到饰演男主角的是一个女孩子还是有一些诧异的，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对小棠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请多多指教。”

    朴英爱的谦虚让小棠也随之鞠躬，神色认真地说道，“请多指教。”

    因为是试戏所以演员都要背剧本，时间紧急，朴英爱只能拿着剧本上台，而和她搭戏的中国女孩子苏小棠手里却什么都没有拿。

    有一旁的刚试戏后的男演员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她，却被她谦逊地拒绝了。

    台下，坐在霍征身边的女副导演王洁蹙眉，“这小姑娘想要搞什么？”

    ……

    《半生缘》最后一幕戏，戏末情节压抑凄楚，相隔十多年后的男女主人公再见，彼此错过的那种巨大的失落是这一幕戏的难点，其中的难舍难分，不甘心，错综复杂的感情转换，非常的考验演员。

    舞台上将明亮的灯光全部换成昏暗的光线，只留一束光亮的光束照在男主角的侧脸上，这样亮眼的光打在小棠身上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真的就不再是她了。

    转身露出帽檐下的侧脸，一顶帽子，盖住了长发的女性柔软，也半遮掩住那双眼睛后，将镜头拉进去看，她的睫毛很长浓密的，带着一种特有的深邃。

    吴娩站在霍征的身边看摄像机监视器显示的女孩子的侧脸，遮掩了长发后，她的五官似乎很快就突出了出来，这样的侧脸吴娩越看越觉得吃惊，这分熟悉感明明就是……

    在试镜范围内的人已经开始说台词，“十四年了，日子过的真快，对于中年以后的人来讲十年，八年好象是指缝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和曼桢从认识到分手不过是十你年的光景。却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仿佛经历了一场有一场的生，离，死，别……

    开场沈世钧的全部独白，试戏的人再没有拿到剧本的状态下竟然将台词一字不错地全都说了出来，台下几个副导演，还有对小棠一直抱有深深怀疑的林飞策划齐齐变了脸色。

    对于台词和台本，就是真正的演员在拍戏的时候也会突然忘词，稍微长一点的像这个女孩子刚才说过的长台词，甚至有的演员背不下来会NG，可她竟然在没有台词剧本的情况下就这么顺利地说了出来。

    对此，台下的王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冷笑一声，既然有备而来，就把所有的正常台词都背下来。

    两个人相遇后，瞬间的表情转换在镜头里放大，小棠饰演的沈世钧再看到曼帧的那一刹那并没有像别的男演员一样夸张地上去拥抱，然后脸上满意置信地去索问。

    他（她）就那么站着静静地，沉默了半晌，都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作，眼神间流露出的复杂的情绪让扑捉到这些的霍征迅速对旁边的摄影机位说，“给她一个面部的眼神特写。”

    深邃的眉眼，暗沉间涌动的所有情绪细微的表现全部都有，但是她站在那儿不动，诠释了一个男人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多年后再次相遇的一种沉稳却失落的状态。

    同样的剧本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诠释方法，而苏小棠对沈世钧的诠释，让台下的吴娩有些抑制不住的亢奋，因为像，实在太像了，苏小棠好像当年和她搭戏的阿豪。

    不，也许现在的苏小棠就是阿豪。

    世间怎么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灯光下的苏小棠似乎模糊了性别，眉眼间的神韵与阿豪相辅相成。

    饰演男子，她身上有种不输于男子的大气，灯光暗影下的精致侧脸，那种不凡的气质，雌雄莫辩的吸引人。

    她的表情，她的神情，在完全融入戏中以后，她不再是苏小棠，她真的是沈世钧和多年前阿豪诠释的沈世钧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演戏的人是要将自己融入到剧情的本身中的，在融入的时候也就必须要磨灭掉自己身上的个性，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戏中的人。

    完全融入戏份中的小棠，吴娩对比在背景处悬挂的海报中的阿豪，似乎两个人在共同诠释一个角色的时候，不要说是眼神，就连眉眼间的那种惊人的相似度都让人不得不诧异。

    这一刻，吴娩完全明白了，霍征导演认为小棠能试戏沈世钧的缘由所在。

    ……

    “世钧，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在那些没有你的日子里，就是这个戒指一直让我支撑到今天的。”

    因为小棠完全不看剧本，让一边看剧本一边给她对戏的朴英爱显得有些尴尬。

    “曼桢，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从新在来！”朴英爱说完上句，下一句的台词就迅速说了出来，不单单如此，男子举手投足间的英气，也被这个女孩子很巧妙地表现出来了。

    似乎看得久了，真的会错觉得她就是沈世钧，只因为这个女孩身上似乎少有女子的娇弱，她很坚毅，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坚毅，也许是个性使然。

    “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不明白吗？……”

    沉默，全场静谧的沉默氛围里，全场也变得鸦雀无声来欣赏他们的表演，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最后的欣赏。

    ……

    这一幕戏持续了很久，久到让所有人忘了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戏，这个女孩子将沈世钧的隐忍的爱和不甘心全都表现了出来。

    时间过得越久，对这个女孩子的记台词能力就越难以置信，从一开始的一词一句到最后的长段大段大段的情感戏台词，她竟然完全都一字不差地讲了出来，一开始朴英爱还会因为自己低头看剧本而尴尬，后来直接被对方的对手戏带入演员的情境中，越来越入戏。

    “我想到目前为止已经可以了。”霍征出声打断所有都沉静在剧情里的人，一时间氛围显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刚才对小棠提出质疑的副导演和策划们现在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丫头，你下来吧。”

    “好。”

    朴英爱看着小棠，用不标准的中文说羞涩的笑着说，“苏小姐，您很厉害。”而后非常不好意思地腼腆地拥抱了她一下。

    “谢谢。”

    小棠下台，策划林飞看着她少了舞台上的锐利，似乎在一瞬间就恢复成了现在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摘掉帽子露出松松垮垮的编发的时候，有种邻家妹妹的清纯。

    鸦雀无声后，一室的氛围尴尬。

    “苏丫头，虽然不错，但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顾曼桢的角色。到后台和化妆师说一下，可以进行顾曼桢的试戏了。”

    “好。”

    似乎刚才的所有神情都没有了，在副导演王洁看来她又成了那个冷的像冰一样的女孩子，收放有度。

    看着女孩子渐渐向后台走远背影，霍征对王洁说道，“你看到了？”

    “是。”

    “我对你说过什么，看演员可不要被表象所蒙蔽。”

    一向最毒舌的女副导演王洁怔了怔，看着一边的朴英爱说道，“霍导，刚刚朴英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才……”

    “阿洁你看得没错，朴英爱之后的戏份跟本就没有看剧本，剧情完全被小棠主导，她的演技完全是因为小棠给激发出来的，那个丫头，她是天生的演员。”

    一向最毒舌的女副导演王洁怔了怔，看着一边的朴英爱说道，“霍导，刚刚朴英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才……”

    “阿洁你看得没错，朴英爱之后的戏份跟本就没有看剧本，剧情完全被小棠主导，朴英爱的演技完全是因为小棠给激发出来的，那个丫头，她可是天生的演员。”

    顿了顿，霍征笑着说，“阿洁，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这丫头她有种能力，在自己入戏的同时激发对手，让对手同样迅速入戏，她，可以激发别人的潜能戏感。”

    “真是可怕的才华。”王洁由衷惊叹。

    霍征笑，“所以，这么有意思的演员，你可别给我吓跑了。”

    王洁尴尬地一笑，不得不佩服霍征导演看人的能力，她呀，还是差远了。

    可王洁一定不知道，霍征早在六年前，就亲眼见识过这个小女孩儿的才气，只不过当时的她还是年龄有些小，高中生诸多不便，最终还是由吴娩来饰演了当初的顾曼桢，不然那场戏怕是比六年前的经典话剧还要好看。

    脑海里闪现过六年前，不经意间步入后台，看到的那一幕，他永远都忘不了……

    即便青涩，但是当初戏感很强少年和少女对戏，一下子让他看到了一些默契到骨子里的东西。

    《半生缘》里的沈世钧和顾曼桢，现在的阿豪和苏小棠，确实和这两个孩子有些像啊，想到吴娩告诉他阿豪不在世的消息，六十一岁的霍征叹了一口气，英年早逝，天妒英才，那样一个好苗子，实在太可惜。

    “小娩。”

    “嗳。”吴娩应声。

    “女演员我们就不再找了，没有人比她更合适。”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吴娩听的，实际上是说给剧组里的所有人的。

    霍导剧组里的人大都很有才气，有才气的人靠真品实力来征服，既然小棠有能力所有人自然不会再会有各种不满意她的眼光。

    与此同时，刚刚一直等候在一边的亚微，得到这个结论，明显不同于韩国朋友的友善，朴英爱和小棠刚演了对手戏，觉得对方是实至名归，而完全邀约而来被晾在一边的亚微再控制也明显地有情绪。

    有情绪也没有办法，霍导的作品，要得到和他合作的机会很难，亚微看着完全没有希望的女一号，而后将角色的焦点下放，转向女配角顾曼璐，在她继续要求试戏的情况下，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个女孩子的坚持和决心，最终将女二号顾曼璐的角色分配给她。

    莲市歌剧院的化妆间里。

    小棠坐在梳妆台前，当别人从一开始地异样和不屑神色看向她到最后完全的惊艳和震惊，她看得出来，尤其是大段大段的台词，完全不看剧本一句一句像是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值得骄傲，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台词字字句句，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明白。

    早年前的少年，记剧本，一句一句都是和她对下来的，那时候完全并不觉得有什么劳累，阿豪教她记台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像是游戏。

    她为了陪他，不得已去记顾曼桢的台词，至于沈世钧的台词，大概是听他说得太多了，自然而然就记得了。

    怎么会忘？

    他教她的，不知道是因为双生的缘故，还是自己潜意识里真的努力记忆着，想忘也忘不掉，也许这么下去，就是一辈子。

    剧组里的服装师拿来了顾曼桢的这个角色的衣服，她说，“等一会儿换上吧。”

    “谢谢。”

    “不用客气。”服装师对一旁的化妆师说道，“一会儿还有一个女二号角色的演员要过来，你记得帮她也补个妆。今天全部的演员都会到位进行试戏，女一和女二的妆容就麻烦你了。”

    “好。”化妆师一边帮小棠化妆一边说，“小姐您的肤色可真好，底妆不需要太厚就可以轻易上妆了，平时都吃什么才能这么好的保养肌肤。”

    小棠怔了怔，对于这样的对话，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准备午餐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听化妆师说到这里，如果说肌肤很好，她没有觉察，倒是王明轩总是帮她补钙，即便在现在的24岁，她最近可是足足长高了两公分。

    有了宝宝还能继续长高身体，她应该是体质很特殊的一位孕期母亲了。

    不一会儿，女二号进来化妆，看到亚微小棠神色没哟大的变化，倒是亚微冲她很热络地笑了笑。

    “能再次合作，很愉快。”亚微笑。

    小棠和亚微出了《琴女》的搭戏，彼此并非很熟悉，对于不熟悉的人的主动热络，小棠显得有些难以应对，扶开对方主动过来握住自己的手，小棠说也象征性地回复了她一句，“很荣幸。”与此同时她将剧组工作人员给她的饮料给了亚微，试戏后的喉咙很不舒服，同样身为演员的她深有体会，不过现在在孕中期的她不适合喝这些饮料。

    “谢谢。”亚微笑着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饮料，却在小棠推门而出的瞬间，将那瓶饮料直接丢尽了垃圾桶里。

    她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角落里，亚微的神色晦暗不明。

    在进行了沈世钧的试戏后，小棠再试顾曼桢的角色再也没有质疑的声音。

    霍征说，“苏丫头，你和罗辰走一场对手戏来看看。”

    小棠怔了怔，她这才知道一开始借给她饰演沈世钧角色帽子的新晋男演员就是最后霍征导演敲定的男主角。

    刚刚拿到最佳新人的男演员——罗辰。

    怪不得有些耳熟。

    罗辰冲她浅笑，“很高兴，又见面了，没想到可以合作。”

    神色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小棠点头示意，对于面前这个帅气的男演员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络。

    罗辰再次试戏，从第一场就见到过这个女孩子，她似乎总是过分的安静，除了在入戏的状态，真的很少说一句话，不过即便不爱说话，她也没有给人过分骄傲的感觉，眉眼间的谦逊和入戏的投入让人惊艳又尊敬。

    试戏很顺利，第一次和罗辰搭戏，小棠感觉得到这个男演员并不是空有其表的，毕竟是霍征挑选的演员，戏份的融入感非常的强。

    试戏结束后，大家在一直脸色紧绷的霍征导演脸上，连续这么多天难得看到一次他由衷地笑容。

    一上午的试戏，导致小棠很困倦，中午走出歌剧院看到简赫来接她回去，想都不用想是谁安排的。

    简赫打开车门让小棠上车，他说，“太太，先生说他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里，还是由我跟着您比较好。”

    “嗯。”

    难得见苏小姐答应地如此爽快，简赫怔了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答应的似乎出人意料地快。”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不听王明轩的话吗？”

    “不会。”

    小棠叹了一口气，说，“开车吧。”

    简赫浅笑，“好。”想了想他说，“车上有您喜欢的柠檬水和巧克力，不过王总说巧克力希望您不要多吃。”

    “他管得还真多。”

    人在国外还要管她。

    宜庄，回家后程姨催促小棠吃午饭，可她在一上午的排演后困倦的几乎睁不开眼，她说，不想吃，可无奈程姨和简赫一样都是被王明轩收买好的，每日三餐，工作出行都要报备，所以只能困倦着简单吃了一点。

    晚餐后，小棠说，“程姨，您可以交差了。”

    她真的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卧室，小棠换了睡衣后，在一上午的排演结束后沉沉入睡，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很多次她都完全没有知觉。

    小棠是个睡眠很浅的人，过去总是失眠，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她似乎像是想要将自己缺少的睡眠全都补回来一样，只哟精神松懈就很容易犯困。

    这么一睡，小棠也完全没有想到，她从中午十二点半以后一直睡到了黄昏六点。

    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帘外的光线变得格外黯淡，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将手机握在手里，她看到的是国外的连线视频。

    重新回到床上，她意识有些模糊地按下了接通键。

    视频联系接通，王明轩没想到入目就是他妻子完全困倦的侧脸，半边脸枕在枕头上，眼睛还是闭着的。

    即便他妻子的睡颜很美，见她正在睡，他没想着叫醒她。

    因为王明轩明白，依照阿棠的个性是不可能在床上这么隐秘的空间接通视频，他妻子会接大半是因为还没有清醒。

    小棠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王明轩倒也不觉得无聊，倒了一杯茶放在一边，难得空闲什么都不做，只看他妻子的睡颜。几天不见，怎么能不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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