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突然,您先节哀,万事还有孙儿呢!”
太后胳膊肘被太子扶住,身子僵了一僵,失控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喘着气道:“节什么哀?带我,去见你父皇!”
正要往前走,一抬头又看见崔更。
太后眨了眨眼,淡淡道:“崔相倒是来得快。”
崔更“扑通”跪下,“臣刚好在太医院,听闻官家出了事儿,便跟着林太医进来了,臣,还是晚了一步!”
说着匍匐在地呜咽起来。
太后待他趴下头,眼神方冷冽起来,说了一声:“扶我进去。”
一行人又才匆匆往殿内去。
燕喃低着头,跟着大部队往里走,刚跨上台阶,就感觉殿下外廊处有道视线一直追着她,微微回身一扫,差点叫出声来。
渊哥哥!
那个站在卫队最后头的高个子御卫,不是元峥又是谁?
她心“咚咚”狂跳,元峥没事儿就好,可他此刻藏在这里做什么?
她想传信也传不得,更不敢有异样暴露他的存在,只好强忍着性子,先平静地跟着安阳往里去。
众人都在殿内候下,只太后和萧纮被接进寝宫,半柱香功夫,鬓钗纷乱的皇后也带着一群妃子跑来,不一会儿,就听见寝宫内传出阵阵嚎哭的声音来。
太后是最先来到永宁帝身边的,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下晌时还活生生的儿子此时生息全无冰冷地躺在榻上,太后仍是悲恸得几欲晕厥过去,全靠心头一口恨意撑着不倒。
她一手牵着萧纮的手,一手在永宁帝面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表面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哀戚过度,实际则仔细打量着永宁帝的死状。
方才太医的记档她也听人念过,若不是被燕喃和安阳提前来告密,只怕她也以为这个儿子真的是风流过度而舍了命。
这么看起来,确实是和骤死之人没什么区别,可她握住他的手时,仔细看能看见那指甲盖的下端,呈淡淡的紫色!
太后的瞳孔瞬间缩紧,她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站稳,颤着身子转过来,斜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崔五娘子,咬着牙道:“是哪个伺候着官家去的,便跟着去陪他吧!”
跪地的崔五娘子一动不动,崔更也忙跪下,只一言不发。
太子过来扶着太后道:“皇祖母,您先歇息,这些事儿就交给孙儿处理。”
太后明白此时的她对于崔更来说,就是个没脚的软蟹,深吸一口气昂着头,一步一步被搀扶出寝殿。
告丧的钟声终于在凌晨被敲响,灵堂连夜匆忙搭建。
以皇后为首的妃嫔聚在一处,一个比一个哭得哀切。
太后则带着萧纮在旁边暖阁内歇息,安阳和燕喃随着一大群宫人跟在里头。
宫内人手杂乱,崔更也未注意到更未想到这二人一直跟在太后身边。
此时已是卯时,殿外的天开始泛起青光,不少宫人偶尔靠着墙或柱子悄悄打个盹。
燕喃毫无困意,又忧心元峥在外头的情形,又忧心唐二少究竟有没有制服李力。
如果是这种情况拖下去,他们只会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