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谭文生,死定了!”帝天冰冷的眸子里泛起丝丝狠辣,就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将要出击一样,不动则已,一动石破天惊!
“帝天,快冷静下来。默念佛咒,万万不可坠入那条邪魔路途啊!”在噩难毒体的威势下,已是常人的悟恒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被压在墙上,喉咙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只有灭寂依靠舍利子的支撑还能说出话来。“师傅,弟子,这就去宰了谭文生。今晚,咱师徒二人就以他为食,桀桀……”看着已经迷失了本性的帝天,灭寂心中充满了苦涩,他,还是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啊!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
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
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
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见普通的方法已经无力挽回帝天沉迷的神智,灭寂将眼一闭,佛门静心咒源源不断的从口中飘出,顺着风飘进了帝天耳里,落在帝天紫芒大盛的心里。静心咒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灭寂丹田处终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光芒,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不过灭寂脸上的表情却也放松下来。紧闭的佛眼像是两盏灯塔一样猛的睁开,隐隐有两道神光摄入帝天紫色的双眸,就像大海上的灯塔在为远航的船帆指引着回家的路。
“孩子,回来吧!”随着悠长的叹息声想起,帝天丹田里的金色佛力像是终于睡醒一样,一阵刺目的金光传出,就像是一轮小太阳般,金光所过,紫芒就像是冰雪一样消融,待到占据了帝天一半身子后,金光也停止了扩散。帝天额头上一粒金色的圆粒与“毒”字遥相辉应。片刻之后,紫金二色同时褪去,帝天恢复到常人状态!
“帝天,快将你在深渊底的经历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此事关系重大,不得隐瞒!”灭寂脸色难得的阴沉,走过来的悟恒也凝重的坐在灭寂身旁,紧紧的盯住帝天。“是!”接着,帝天便从落下悬崖那一刻开始,仔细的将一切经过都清楚的表述出来,包括舞兽笛也没有隐瞒。此时的他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噩难毒体究竟代表着什么。
悟恒把弄着手上的舞兽笛,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似挣扎,似不安。“帝天,我以少空寺主持的身份命令你,今后不许再使用此笛,并将此笛交与寺内看护,不得靠近!”“啊!”帝天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舞兽笛居然会面临收交的命运,不过在住持这一身份下自己的反抗耶如同蜉蝼撼树,起不了任何作用。“是。”帝天行了一个佛礼,恭敬的答应道,不过内心却是第一次生出了不满。
“慢!”不想,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灭寂突然开口道:“悟恒,将笛子还给帝天。”“可是师兄…”“还给他!”“是。”几经波折,舞兽笛又回到帝天手中,帝天感激的看了灭寂一眼。“笛子还给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为师,不到最后关头不得轻易使用舞兽笛,否则你我恩断义绝!”帝天心头一颤,严肃的点头答应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去见见你的师兄们,他们也没少为你担心。”“师傅,弟子想知道可否有什么办法让您恢复!”灭寂欣慰一笑,“你有这样的心就足够了,那些天材地宝又岂是这么容易能找到的。”帝天一喜,有办法,“请师傅告知!”灭寂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弟子的脾气自己清楚,要是不说恐怕是难以脱身了,“九连枝的红藕,千年玄冰精,千年植物精魄,地心朱果,三千年的蛇胆以及最重要的五千年怪兽精血。有了这些再加上特殊手法,就能练制出回天丹,回天丹用途神妙,刚死之人也能救活,更何况我这半死之人呢。到时候不光是我,连悟恒也能迅速痊愈。不过这些材料别说看,就连听也没听过。或许只是传闻也不一定。”“是,弟子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弟子告退!”帝天低头走出房间,连看一眼灭寂都没有,他怕被识破心中的想法。回天丹,一定要到手!
房内,悟恒还在为刚才的事疑惑,“师兄,按照帝天叙述,他噩难毒体的觉醒就是因为吸收了舞兽笛的毒气,那为何你还要将笛子还给他,这不是让他毒性加速成长吗?”“唉,一切都是天数。此笛毒性不小,天下恐怕也只有噩难毒体才能驾驭,这岂非天意?况且噩难毒体的成长毒只不过是催化剂,心才是根本啊!”“心?”“没错,倘若帝天心生怨气,那才是他毒体进化的根本能量,所以收笛看似正确,实则错矣。”“那就如此放任不管?”“能做的我们已经做了,天下的命运如何也只有看帝天走的路如何了!”悟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房内陷入沉默之中。
清晨,一封书信被送向灭寂悟恒处:江湖,回天丹!信上没有署名,不过两人都明白这是谁留的。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
野外,肠道。
这是一条很窄的羊肠小道,左右都是茂密的树林,仅留下这么一条仅容两三辆马车并行的小路,故以肠道命之。
一队商队吆喝着两辆马车摇摇摆摆的行进在肠道上,马车比平常马车要大上一号,肠道完全被堵塞。马车上两杆大旗随风哗哗直响,上书“风行镖局”!
“大镖师,兄弟们已经连夜赶路两天了,实在不行了,要不就在这儿休息休息吧!”
“是啊是啊,大镖师,别说人,就连马也快吃不消了啊!”
被称为大镖师的大汉铜铃般的双眼一瞪,牙根一紧,满脸横肉瞬间绷紧,“不行!”声音之大,道路两旁的树林也被震的哗啦作响。“这个地方贼人出没频繁,这趟镖意义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事谁来担当!给我走!”
出声之人挨了一阵臭骂,脸上隐有愠色,竟就直接坐地不起。
“你混小子找死不成,给老子起来!”
“不起,你一路口口声声说有贼人,不顾我等生死的赶路,依我看是你自己胆怯了吧!”
“啪!”大镖师脸上怒气上涌,一道皮鞭直直落下,“果真不起?”
“不起,打死不起!”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坐下,大镖师睚呲欲裂,隐隐到了爆发的边缘。
呜——
就在大镖师还要鞭笞的时候,一道奇异的号角声从树林深处远远传来,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全体戒备,敌袭!”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
“上!”
不等老套的出场词说完,大镖师一声猛喝,身影如猎豹一样窜出,地上竟被蹬出两个凹陷。
强盗头领声音一噎,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回被人打断开场白,顿时心中怒火升腾,双手握住刀柄,迎上大镖师。
两人都是属于力量型,呼呼的风声环绕刀身,两把不知饮过多少鲜血的重兵一触即分。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凝重,刚刚不过是试探,结果二人居然不分上下。
此时的镖局护卫和众多强盗已经混战在一起,喊杀震天。不过大镖师和强盗头子却是充耳不闻,对于两人来说,一不小心就可能永远留下,他们不敢松懈。
“呀哈——”一声爆喝,大镖师双臂肌肉鼓起率先发起进攻。这是山贼的地盘,自己等人终究吃亏,众多护卫已经渐渐落入下风。
强盗头子冷笑一声,刀锋一转,自下而上挑起,空气竟似被切开般,纷纷朝两边散去。
轻巧的拨开大刀,强盗头子化挑为削,速度之快,竟没有一丝停顿。似乎是早就预料好了一般。
大镖师大惊,这一刀下去,自己脑袋怕是不保。生死时刻,人体潜力猛的激发。大镖师手腕一扭,倒提刀柄,以刀背为盾挡下这一记削刀。
不过仓促回防又怎么抵得过全力出击。大镖师手中刀身一震,带着巨大的冲劲镶入胸口,大镖师只觉得浑身一冷,一条半身长的狰狞伤口呲的一声裂开,涓涓鲜血如小溪般缓缓淌出。青色的衣裳顿时染上一片暗红。
不过借着这一股巨力大镖师也顺利拉开两人的距离,牙根紧咬,闷哼一声,刀身拔出身体,又是一片血光闪现。贫瘠的土地上殷红点点,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玫瑰。
而此时,重伤的大镖师不但没有惊慌,反而笑了,露出一口淡黄的牙齿。“我看得出,你不是贼人。”因为失血过多,大镖师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裂口,用手擦了一把血,不过更多的鲜血却滚滚喷出,索性任其流淌。“你我同为武士,不过我却不如你。”说着,大镖师苦涩一笑,随即猛的抬头,眼中精光外露,“但,我、不会低头——”
最后一句话,大镖师几乎是咆哮出口,双手举刀,一股决然的意味油然而生。与此同时,所有人心中突兀的生出一股哀伤,似幽似怨。
***
树林中,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身影时而在平地上疾驰,时而高跃上树干远眺,活脱脱的一只小猴子。黑色的眼眸中灵光涌现。
少年正是帝天。
经过师傅灭寂的刻意掩饰,一双紫瞳已经变成大众的黑色,不再引人瞩目。
从寺里出来之后,帝天便一路狂奔。由于是第一次出门,心中难免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更有着一丝迷茫。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认准一个方向,帝天便一路直行,直到到了这个树林才略微感到有些疲惫。正打算停下来休息片刻,心中突然传来一阵感触。修佛人重心性,既然心有所感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不然心中留下心魔将大损修为。
跃上一棵参天大树,帝天运足目力,正好看见大镖师大喊的那一幕。本来大镖师拼死一搏,强盗头子即使不会陨命也难逃重伤,不过远处隐匿的一点寒光微不可查的一闪,帝天心中抽搐一下:糟糕!
随即,一只寒光闪闪的利箭从大镖师后背射入,带着几片残破的内脏从胸前钻出。“嘟~”的一声钉在树干上,一截小肠在空中晃荡。
“咻!”在暗箭射出的一瞬间,帝天已经消失,不过人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快过离弦之箭,至少现在的帝天还不能。
等到大镖师倒地,一众护卫十去七八的时候帝天终于赶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孔,帝天感到自己心底有一股暴虐的气息升腾,全身血液都朝大脑涌去。
这哪儿还是抢劫,分明就是屠杀。
争斗之中死伤本不稀罕,但将死去之人分尸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帝天还记得小时候师傅带自己到山中猎杀野兽,那些野兽就是这样,将对手一爪一爪的五马分尸。这些家伙根本就不配为人!
胸口怒火堆积,帝天化为一道残影,游窜于众山贼间。所过之处,强盗如割麦一样倒下,竟无一招之敌。
不过片刻,凭借一人之力,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山贼已经瓦解。或许是佛家慈悲,帝天还是没有取任何一人性命,仅是打残了这伙人。
这还是人吗?那可是好几十凶悍的强盗哇!
风行镖局里一位较为年长的护卫走出来,扑通一声跪下,两眼微微泛红,“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仅存的两三个护卫也纷纷跪下,感激涕零。
“使不得,诸位快快起来,小子承受不起啊。”帝天吓了一跳,慌忙扶起几人。
“少侠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啊!”望了眼地上的兄弟们,剩下的几名护卫眼中流露出沉重的哀伤。要不是这位少侠及时出现,恐怕自己等人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吧。
帝天眼神一黯,要是自己能早着赶到,这些人也不会罔死了吧。“不知道几位大哥能否携小弟一程,到最近的城市即可。”
几名护卫眼球同时一亮,江湖人最重情谊,虽然救命之恩不是这样一件小事可以报答,但总聊胜于无啊!慌忙点头道:“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数日,帝天暂时充当起大镖师的职位。一路护送着这批货物到达此行目的地——风城。
风行镖局内,总镖头风浪端坐在主位,脸上爬满笑意。
这几日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而最近唯一的大动作就是这趟镖了。因此接连几日风浪都是寝食不安,唯恐这趟镖出了问题。如今眼见这趟镖安全抵达,心情自然大好,虽然护卫损失惨重,但那无伤大局。
此时,风浪正听完仅存的几名护卫的叙述,不由得惊奇的打量了番帝天。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居然能片刻解决数十强盗,这可不是区区武者或者武士可以做到的,难不成眼前这个小子竟是武师?
就在这时,客厅后面转出一人,看样子也应该是一名镖师。来者对着风浪拱拱手,睨了帝天一眼。紧贴风浪耳朵轻声嘀咕了几句,出于尊重,帝天并没有打算窃听。
话毕,帝天明显感觉到风浪身子微微颤了颤,眼中一团火焰腾的燃起。深吸几口气,风浪起伏不定的胸膛才缓缓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