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去,将她抱了起来。
她没有穿鞋,段沉心疼她,让她踩在他鞋子上。于江江也不客气,将自己踩得有点黑黑的脚吧唧一下就踩在了段沉的昂贵的皮鞋上。
两人就这么几乎脸挨着脸说话,于江江笑眯眯地说:“你知道吗?我为了你,放弃了五百万。”
段沉一手搂着她,几乎将她半勾着抬了起来,对她的话也没有回应。见她在Slow down附近,他已经了然于胸了。很感激,这一次她没有像乔恩恩一样不告而别。
“走吧,回家了。”
两人走出两步,于江江喊了一声:“鞋,我同事的鞋。”
段沉又回头去把地上那双高跟鞋捡了起来。他弯腰的时候看见了于江江脚上的伤口。眉头皱了皱:“不会穿高跟鞋就别穿了。”
于江江不服气:“才不是,是这双鞋小了好吗。”
段沉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于江江欢喜地爬上了段沉的背。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搂住了段沉的脖子。
“我觉得你可能不是你妈亲生的。她居然觉得你就值五百万。”于江江凑在段沉耳边说。
段沉呼吸平缓,双臂勾着于江江的腿,晃着手上的高跟鞋,口气轻松:“她是觉得你就值五百万。”
于江江咯咯直笑。
段沉背着于江江一步一步穿越人潮,所有红尘往来一闪而逝的身影里,他们也成为融合其中的背景。
喧嚣中带着宁静,段沉突然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于江江的脸贴着段沉,她想了想,很郑重地回答:“五万以内吧。”
“为什么?”段沉好奇的是,她居然真的说出了一个具体数字来了。
于江江眨了眨眼睛,回答:“因为五万以内,是我出得起的。”
于江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擅对男人说甜言蜜语,正因为她的不解风情,才让这句很认真的话一下子击中段沉的内心。不加任何修饰,只来自她的内心。
不得不说,于江江的这句话让段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段沉觉得心头温热,他笑了笑,那一笑,勾魂摄魄,他说:“放心,要是你来的话,我不要钱,送上门服务。”
于江江拧了拧他的耳朵:“你以为你是鸭子啊?”
两人有说有笑。段沉一路将车开到他家。于江江脚上有伤,他不放心,就近去他家擦药。
段沉背着于江江下了车。于江江在段沉背上也不老实,时不时动一下,两人一路都在怪叫。
从停车场出来,两人从大门进去。
酒店式公寓管理严格,每一个访客都只能从大门进入,并且需要登记和确认。
两人正要走过去,小区的保安就叫住了段沉。
“段先生。”那人微笑着说:“您有一位访客在等着呢。”
段沉愣了一下,背着于江江,两人一起回头。只见一个个头挺拔气质清隽的男人从保安身后的门里走了出来。那个男人看上去有三四十岁,衣着朴实却又不失风范。
看见段沉,他很儒雅温和地笑了笑。
“段沉。”他这样唤了一声。
于江江感觉段沉整个人僵了一下。他脸上的肌肉都变硬了,眼神也渐渐冷了下去。
“我不认识这个人。”段沉对保安说:“赶他走吧。”
段沉背着于江江径直往公寓里走,几乎头都不回。
于江江趴在段沉背上,一直小心翼翼好奇地回头看那个男人。那人站在保安旁边,表情有些尴尬和落寞。她能看出段沉应该认识那个男人,但他似乎不喜欢那个男人,于江江不傻,不会专触段沉的逆鳞。
“我给你带了点特产。”那个男人似乎对段沉的反应并不意外,即使被拒绝,还是温和地说着:“我这就走,你一会儿来拿,可以吗?”
段沉的脚步顿了顿,他微微低了着头,似乎是不想被于江江看清他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都拿走吧,以前没吃过那种东西,以后也不会吃。”
“我知道你恨我。”
那是于江江听到那个男人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那句话说完,段沉头也不回就走了。
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段沉整个脸色都变了,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于江江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段沉拿了药给于江江擦后脚跟,他心情欠佳,手上动作也不走心,力道虽不足以戳死人,但也让于江江疼得龇牙咧嘴。
于江江赶紧从他手上抢过棉签:“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段沉心不在焉地给于江江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于江江倒吸着凉气给自己涂好了药,见段沉坐了过来,戏谑地问他:“你该不会和人家有过忘年恋吧?怎么就恨人家了呢?”
段沉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是你爸吧?”于江江若有所思:“长得就有点像,个头也像。”
段沉很意外一贯迷迷糊糊的于江江居然这么火眼金睛,瞪着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生理上算是吧。”
于江江摸了摸段沉的头,故意揶揄他:“可怜见儿,没爸的孩子。”
“无所谓。”段沉耸了耸肩。
段沉就喜欢见他那副明明在意的要死,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噢,那我去把特产拿上来了,你不要送给我好了。”
“你敢!”段沉拉住了正欲起身的于江江。见她后背开始抖,段沉才发现被她耍了。
“别闹了。”段沉竟有些无力。
于江江也严肃了表情:“去和他谈谈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清楚了总比这么糊里糊涂的好。”
段沉看上去很平静,但那种流浪狗的眼神还是藏都藏不住,他扯着嘴角有点苦涩地一笑:“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你这二十几年来的心情。我只是觉得父子缘这种东西,有今生没来世,问个明白也赚了,不是吗?”
“有些问题不可能问明白的。”段沉轻叹了一口气,如是说,“我生下来就没爸,突然冒出来才奇怪。”
于江江能看出段沉眼里又期待又害怕的那种情绪。她没有再追问和逼迫。有些事当事人和旁观者的看法肯定是不一样的。
段沉送于江江回家。于江江下了车,进了小区,想到家里没有矿泉水,又顺路出去买。
刚一走出小区,于江江就看到了段沉的爸爸蹲坐在她小区门口,她吓得差点尖叫了出来。
那男人见于江江惊恐的样子,面露尴尬,“小姑娘,你别怕。”他试图安抚于江江的情绪,声调温和而富有磁性,“我坐出租车跟着段沉过来的。”
他解释着他的冒失,也诚恳地道歉:“我知道我的方法有点不对,但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手上拎着好多袋东西,塑料袋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明是打扮土到不行,气质却还是很清朗,于江江一时无法把他和“穷乡村老师”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