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瞄,确定位置准确了,才翻身躺在屋顶上,细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先是想起父亲陈蛋,当年要不是父亲阴差阳错来到这里,就不会有一个两蛋村。可惜,父亲后来被人排挤,以致于干了一些糊涂事,才有后来被逼死的事情。都是彭钦定这个老小子,要不是他,父亲也不至于自杀。陈远方脑海里有浮现出当时阿爹跳潭的画面,那句日夜萦绕的话语重又回响起来。彭钦定,你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起彭钦定,陈远方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对啊,为什么这次回来都没见到彭钦定?按理说,他应该一直都在鬼子的军营里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没有理由不出来凑热闹。
难道?这个老小子还有什么小算盘不成?这样的小人,不得不防。想罢,急忙抬眼去看彭家的方向,心中的大石陡然放下。彭家还亮着一盏灯,肯定是彭钦定,因为彭家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这个老小子肯定是放不下家里的家业,偷偷溜回去数钱了。
不能节外生枝,不能再给这个老小子机会。陈远方一骨碌从房顶上爬下来,朝彭家飞奔而去。彭家门缝虚掩,一股悠悠的灯光从内里透射出来,显得有些阴森。
不对啊,彭钦定自己一人在家,怎么会不关门呢?陈远方不敢贸然闯进去,偷偷溜到后门,趴在窗口观望。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彭钦定双手被反绑,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不停扭动挣扎。咦,是谁干的?为什么要绑彭钦定?到底是敌是友?
正想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彭钦定身后闪出来,是连欢。哟,没想到抢到我前面了。陈远方不再有担忧,急忙从窗户翻进来,笑呵呵朝着连欢而去。
连欢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笑骂道:“你这样冒失进来,不怕我一枪崩了你啊?”
“你怎么舍得呢?”陈远方随口应了一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连欢脸色微红,扭头转了话锋,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顺利,鬼子都进了后山。你怎么样?”
“我?”连欢突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这算怎么回事?心中有计划也不事先跟我说,直接就那样把我推给日本人,万一,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我看你怎么向有才交代。”说着,眼泪竟然涌上眼眶,露出楚楚可怜的女人本色。
陈远方略微有些愧疚,陪笑道:“情况紧急,来不及跟你细说。”
“紧急什么啊?我们在树林里过了一夜,有多少时间可以说啊?”这话一出口,连欢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回头见彭钦定疑惑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被这第三人误会了,又急又气,支支吾吾再说不出话。
陈远方也听出了端倪,急忙圆场道:“树林里那是埋伏,我一心都在观察鬼子的动向,怎么有空跟你说得这么详细啊。”连欢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心里很是希望陈远方不要解释,多少有几分失落。
陈远方怕误了大事,不想纠缠下去,问道:“你怎么会想到来绑他?”
“怎么想不到?”连欢语气里还是消不去愠怒,冷道,“这个人就是个搅屎棍,只要他还在,我们的事情就成不了。刚才阿虎带着我其实没有走后山,而是从屋后直接绕到这里来了。阿虎绑完他后,去跟队伍汇合了。”
陈远方点头赞许,转身来到彭钦定跟前,裂开一张大嘴,皮笑肉不笑地摸了摸彭钦定的头壳。彭钦定不停摇头,呜呜直叫唤,示意陈远方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有话要说。
“行了行了,别瞎动弹,我给你拿了,你别瞎叫唤啊,不然一枪毙了你。”彭钦定拼命点头。陈远方把他嘴里的物件拔出来,仔细一看,好嘛,一块擦桌子的抹布。
彭钦定连喘几口大气,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好死不死啊,原来你两个有私情,还在树林里过夜,见笑啊,丢人啊,简直丢尽我彭家的脸面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来自连欢的手掌和彭钦定的嘴巴。连欢叉腰怒道:“你瞎说什么啊?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彭钦定也不怕,冷笑道:“敢做还怕别人说啊?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公公,儿媳妇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还就得管管。我现在要是能动弹,立马就把你抓去活埋了,你信不信?”
“行了钦定叔,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管得了我们的私情?”陈远方半笑不笑,“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我今天会不会杀了你。”
“你。”彭钦定想起这几天来听到看到的一切,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后生家很陌生,跟以前那个点头哈呀一副奴才相的陈远方一点都不像,别说杀人,就算是杀日本人,他也眼睛都不多眨一下,这是个说到做到的主,惹不起啊,口气立即软了下去,“远方仔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钦定叔呢?怎么说我对你也有一些养育之恩,这些年你吃在我这里住在我这里,我连自己最心爱的素芬也送给了你,还有谁比我对你更好吗?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呵呵。”陈远方冷笑两声,一字一字道,“我阿爹陈蛋说过,放过谁也不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