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紧不慢去开门。
门开了,胖警察挡在门口,质问李大宝:“什么事儿?”
李大宝向房间里瞄了一眼,当她发现我下面都是血时,白皙的小脸顿时变了颜色,她用力推开胖警察,不顾一切地冲进来,关切地问我:“张赞!你怎么了?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眨着眼睛,什么话都没说。
李大宝愤怒地瞪向胖警察,质问他为啥把我打成这样。胖警察高举双手以示清白,说我身上的伤是自残,与他无关。
“姓孙的!你就等着脱警服吧!”
李大宝打电话叫救护车,要把我送去医院抢救。胖警察想拦,被她推到一边。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询问事情的经过。
李大宝喊了一声“孙局”后,忙不迭地向她控诉胖警察的恶行。
孙局听完,非但没向着李大宝,反倒打着官腔责备她:“小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边的事本来就归孙警官负责,有什么过错也应该这边的同事来调查。你是经侦科的人,冒冒失失地闯来插手同事的事,这能说得出吗?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能和嫌犯一起诬陷同事啊!”
“孙局!”李大宝一脸错愕地看着她这位“干妈”,做梦也没想到,她敬重已久,素来以正义闻名的女上司,竟然有意偏袒违规同事!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眼前一阵阵发黑,我终于还是挺不过,昏死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李大宝守在病床上,小心翼翼地替我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你醒了?疼吗?”她说,“对不起!”
我冲她笑笑,哑着嗓子说:“谢谢。”
一声“谢谢”竟然把李大宝的眼泪勾下来,她一边哭一边自责:“都怪我!我要是早点过去,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你别难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的。”
什么意思?我的命根子已经废了吗?我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吗?
片刻的情绪拨动后,我再次恢复平静。乔燃去了,我的心都跟着去了,有这东西没有这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
“用不用我叫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特别疼啊?”李大宝心疼地看着我说,“我真傻!都伤成那样了,能不疼吗?一定疼死了。你放心,这事没完,不管孙局怎么压制,我一定向上面报告。她不管,总有人来管!”
我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为自己不能送乔燃最后一程而愧疚。好在有孩子陪她,路上应该不会太孤单。
正想着,病房门突然开了,我妈来了。
“阿姨!你们谈,我先出去了。”李大宝知趣地离开,我妈走到病床前坐下,一如往常那样冷漠。
我虽然身在医院,但是以我目前嫌犯身份来看,她应该托了很多关系才能进来探我。
“你的事不用担心,陈家会替你摆平。”我妈说,“我来是想和你说说以前的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认你吗?我今天就告诉你真相。”
我别过脑袋,用行动表达我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她是我生母,我现在这么凄惨,她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真相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意思是不想听喽?还是怪我没关心你?”我妈一语道破我心事,在她面前,我没有秘密。
“你是陈家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与别人不同,你背负的是整个陈家的命运……”
多么熟悉的话语!背负,家族,使命,我活得哪像个人啊?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个玩偶,上面挂满了他们的希望使命,那些标签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没人问我想要什么,更没人问我想过什么样的人生。一切都是他们安排的,他们想要的,以及他们渴望的。
“你这样让我很失望!区区一个乔燃,就让你颓废成这副德行,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
“住口!”我怒目而视,不客气地回敬道:“你没资格说她。”
我妈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天底下的女孩子那么多,她有什么特别的?你过去不也喜欢过很多女孩子吗?怎么?现在就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了吗?别忘了,你还有胡姬花和她即将出世的孩子。”
“孩子?什么意思?”
“你的孩子!”
花姐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自从花姐从我的人生里消失,我就再也没有她的半点消息。我不是没找过她,只是一直都没找到。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你见到你的孩子。”我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如果你让我失望,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