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十数年的根基,但关键在于,此子与州府台家里还有一纸婚约文契摆在那里,苏宏筹如何看待林靖便成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如今苏家的动态不明,偶尔还能听到些苏家当真是要履行文契的传闻,若是让林靖带走了王芷悦,这背后再有苏家做了后盾,那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场灭顶之灾!
想及此处,林纪元更是心惊肉跳,若是苏家当真要履行那份文契,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嫁给一个毫无根基之人,届时必然会帮此子夺回国公府及整个林族的家权,才勉强让人看得过眼啊!
苏家对林靖的态度,已经让林纪元感到所有事情都有失去自己掌控的感觉,饶是以他数十年来养成的定力,也着实起不了其他任何作用。
他越是思量,越是心惊,就更不能让林靖带走了王芷悦,因此他不待堂前的林靖有所动作,还未来得及举步前行,便突然极其突兀地转头,看向那一直在堂侧冷眼旁观的许三焕,口中极为冰冷的喝道:“许三焕!你还不快出手替老夫拦住此人!你可莫要打着置身事外的好主意,今日老夫若是被人撬倒了根基,老夫可就再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老夫说不得要提醒你一声,你许三焕可别忘了,这些年得了老夫多少的恩惠!”
许三焕自打入了堂后便一直在作壁上观,这时听林纪元喝向自己,不由面带难色道:“林族长,本押司不过一介小吏,人微言轻啊……”
林纪元冷笑一声,耻笑道:“许三焕,还需老夫再说明白些吗?昔日梅香阁里那些个腌臜事,老夫可替你记着帐呐!”
许三焕突然提起梅香阁三个字,脸面上顿时一惊,不由猛然怒瞪了林纪元数眼:“你……”
他如鲠在喉,但却终究不敢继续说下去,更不敢再不出声,脸上神情数变,青红交杂,许久之后,像是终于得出结论,他猛然转过身,突然朝着堂内那帮子衙役呼喝道:“来人,还不替林族长夺回人来!”
那些个衙役先是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堂上的知事许华道,见着知事大人也是突然皱紧眉头,显然不知许三焕到底意欲何为,但许三焕平日里在他们这些个衙役心中积威已久,因此却也不敢违了许三焕的令,众人只好动起身,纷纷朝着林靖等人迫去。
林靖立时睁大双目,大声喝道:“许大人,莫不是你要看着许押司滥用私刑不成!”
许华道先前听到林纪元与许三焕之间的对话,哪里还看不出自家侄子被林家捉住了什么把柄,竟是要逾越上官,铤而走险了!
他连连给许三焕打着眼色,许三焕却故作未见般扯开头去,他不由苦笑一声,心头暗忖侄儿你当真是糊涂了啊,难道不知道若是得罪了府台大人,不比死还难受么?
他的额头上当即流下了丝丝冷汗,慌忙开口,问许三焕道:“许押司!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三焕却不理会许华道,而是朝向林靖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口齿尖利的货,只不过是去夺人,到了你口中却成了滥用私刑,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知事大人,此人心性狡猾,你可千万不可被此人蒙骗。”
他说完,眼中青光闪烁,也不等许华道答话,接连朝着那些衙役呼喝道:“都给本押司听好了!此人自称国公府小少爷,却被林族长一语道破此人实乃冒充!本押司刻下怀疑此人身上所携之官印也有可能是捏造做假,你等速速将其拿下!如有反抗,棍棒加身,生死不论!”
听到许三焕口中突然所说出的‘生死不论’四字,堂上诸人尽皆一呆,就连许华道也是大大震惊,险些骇掉了下巴,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许三焕,口中急切地想要开口阻拦,却因太过心急,仓促间竟没能说出话来。
林靖也是顿时警觉起来,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突然起了这番变故,这如有反抗,生死不论几个大字,说的难听一些,便是没反抗也是在反抗,若是当真被人打死,事后死无对证,即便是日后到了苏宏筹面前,也是大可推脱的过去。
到底林纪元口中所说的梅香阁三字之中包含了何种含义,竟逼迫得许三焕冒着极大危险做出这等栽赃嫁祸、谋害命官,动辄就有可能人头落地的狠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