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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心相问。”
高含英沉默片刻,“当然,说出的话若不算数,不算英雄,连人都算不上。我高含英虽是女流,可也从来没做过言而无信的事情。”
“好,明天我送你出城。”
高含英眉头微皱,“你还没说想要什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行了。”
“我不喜欢欠人情,你最好现在就说。”
“可我现在真没什么有求于你的,所以要将这份人情留着,以后再说。”
高含英差点又骂出脏话,“有句话说在前头,义气是义气,但我绝不投靠官府,你想让我当走狗,不如杀了我。”
“人情是我的,干嘛要让给官府?”胡桂扬诧异地说。
“那就好,还有我的七名部下……”
“明天你先出城,你的人过几天再说,不管死活,我把他们带出城就是。”
高含英点头,突然补充道:“现在被杀死也就算了,你可不能故意杀人。”
“不会,我没那么坏。”
高含英挽起头发,重新戴上帽子,“现在是晚上,我又穿着男装,若是白天,你肯定会选我。”
“呵呵,我想我以后还有机会吧?”
高含英冷笑一声,转身回杂物间。
胡桂扬又坐下摩挲狗头,屋里的蒋二皮急道:“你怎么不要珍珠啊?她是山大王,随身带着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
“对啊对啊。”郑三浑帮腔。
“闭嘴。”胡桂扬斥道,“你俩今天就留在这儿,一步不准外出。”
没过多久天就亮了,胡桂扬出门前往南司。
袁茂等人每日都来癸房议事,胡桂扬很快弄清楚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的确有一名杜姓男子一个月前进城,一直住在本司胡同某户人家里,声称自己是生意人,出手阔绰,相貌英俊,极受主人家喜欢。
昨天晚上,高含英带人闯进这户人家,做出争风吃醋的样子,一见到杜姓男子,二话不说,拔出暗藏的刀,照头就是一下。
杜姓男子早吓傻了,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被一刀砍死在地。
本司胡同乱成一团,附近的铺兵最先赶到,随后是夜巡士兵,经过一番苦战之后,杀死匪徒十二人,活捉三十余人,大获全胜。
总共只有八个人,到了官兵这里,立刻变成四十多名,不知有多少龟奴、闲汉因此倒霉。
“带头者如今藏在我家里,得想办法将她送出城去。”胡桂扬见三人疑惑,补充道:“何百万肯定躲在京城附近,这名匪首或许能帮上忙。”
“你那么肯定何百万没有远逃它方?”袁茂觉得不能只靠猜。
“何百万相信还有‘另一个天下’,就在官府管不到的荒郊野外,他那些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胡桂扬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前往城外沈家时,何百万说了许多相关的话,当时听上去像是胡说八道,事后想起却是别有深意。
“好吧。”袁茂只能相信胡桂扬,“官兵大获全胜,忙着请功,搜得不严,我认识朝阳门的守门吏,可以带人出城。你最好不要出头,以免引来麻烦。”
“拿着钥匙,待会就去我家,开门前先说一声是我派去的,否则的话可能会挨刀。屋里还有两个家伙,别让他们出来。”
袁茂走了,赖望喜说:“王恭厂附近有套空宅,厂公说可以拨给咱们,那里僻静些,可以试铳,但是厂公也说了,三杆鸟铳一杆也不准丢,不管事情多紧急,动用鸟铳必须提前请示。”
“好,等人齐了,你们尽快造出好药,能不能斗过闻氏天机术,就看你们的了。”
赖望喜也告辞离开去,还剩下樊大坚,“你真要帮一个‘草头王’?事情传扬出去,厂公未必愿意帮你。”
胡桂扬笑道:“眼下的问题是咱们离何百万太远,中间隔着的不只是荒山野岭,还有三教九流,多备条路是条路吧。”
“这种事让我做就行啊,三教九流的人我认识不少。昨天我还真打听到一件事情,有点意思。”
“嗯。”
“佛道说是两门,各自又有许多派别,比如道门的全真教、龙虎山,还有我们灵济宫,其实信仰各不相同,佛门里也有一派喇嘛,法术各异,互有长短。”
“这些我都知道。”
“一直以来,各派相安无事,暗地里却也互相较劲,可我听说,如今大家要聚在一起,评个高低。”
“斗法大会?”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胡桂扬一下子想到高含英所说的“比武大会”,心中更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