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寒点头,反应过来沉声道:“你要去古塘县?”
谢安澜点头,苏梦寒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只得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她,“古塘县在上雍西南二百多里处,是承天府治下最大的一个县。如今的知县是昭平九年三甲同进士出身,名唤于敏光。流云会的势力大多在陵江沿岸,雍州附近特别是这样的小地方了解的并不多。不过,如果你需要传什么话,可以去古塘县城里的苏记绸缎庄。”
谢安澜点头,道:“多谢。”
苏梦寒淡淡笑道:“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在下相信陆大人吉人自有天祥。”
谢安澜莞尔一笑,点头道:“借你吉言。西西就劳烦苏会首了。”
苏梦寒摇摇头,“分内之事。”
谢安澜不再说话,转身回房准备去了。看着她的背影,苏梦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陆少雍真的不会有事吧。不然…许多事情就又更加麻烦了。最重要的是,晞儿好不容易有一个…还算正常的家,又要没了那孩子还不难过死了。而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晞儿一直待在身边的。好好地,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对陆离下手呢?
谢安澜很快吩咐府里闭门谢客,然后去了谢宅让人去给穆翎送了个信告诉他她有事要离开几天,就带着方信趁着城门还没关出城去了。
还没来得及用晚膳,方信就被谢安澜叫上一路出了城。城外的道边树上系着两匹骏马,方信一眼看过去就发现这是两匹难得的好吗。谢安澜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方信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我们这是……”这马一看就是有人专门准备在这里给他们用的。也让方信明白他们这一趟出来绝对不是公子一时兴起想要出去游玩那么简单了。谢安澜沉声道:“古塘县。”马鞭在身后一拍,马儿叫了一声便如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方信愣了愣,也连忙跟了上去。
苏梦寒让人准备的果然是好马,全速奔跑起来两百里的路也不过是一个半时辰就已经能看到古塘县的城门了。
谢安澜勒住了缰绳,望着远处并不大的城池神色莫名。方信跟上来,看了看谢安澜低声道:“公子,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咱们只怕要找个地方借宿,明天一早才能进城。”
谢安澜点了点头道:“也好。”
路边不远处就有一个村子,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整个村子也只能看到一两点火光。两人下了马背,直接牵着马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你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一边走,谢安澜一边问道。
方信摇头道:“公子是主子,自然是公子说了算。”
谢安澜笑了笑道:“我来找一个人,昨天他在古塘县失踪了。跟着他的几个人被发现都死在了古塘县外二十里的地方。”
方信一怔,只听谢安澜继续道:“这个人,你也见过。”
“是…陆大人?”方信是见过陆离的,就在他被带回谢宅的第二天上午。不过只是不远不近的看了几眼,听府里的人说起那是今科探花,是自家公子的好友。
谢安澜轻叹了口气,道:“是啊。”
“陆大人是官,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这世上确实是有不少穷凶极恶或者胆大妄为之徒,但是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真的有所依仗,否则很少有人会对当官的下首。不是因为畏惧这个人或者这个官职,而是对当官的下手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对朝廷的挑衅。特别是这还是天子脚下,就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么多年,方信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当官的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被人截杀,而且还是个京官。
谢安澜侧首道:“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
方信犹豫了一下,道:“听说承天府这些日子闹得动静挺大,会不会是……”
“那也应该先杀曾大人才对。”谢安澜道。
方信道:“或许是…杀鸡儆猴?”京城里的大小事情他也听说过一些,最近京城最大的热闹大概就是这事儿了。
“……”谢安澜默然,良久才摇了摇头。如今与权贵们的博弈之中,承天府并没有站上方。直接杀人并不是官场上人惯用的手段,除非是万不得已,基本上没有人会这么做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村口。这是一处不算小的村子,掩藏在月色下的房屋零零散散也有三四十户。两人直接上前去敲响了村口还亮着灯火的那户人家的木板门。
方信将两匹马拴在了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走过来时门还没有开。谢安澜又敲了几下,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有些惊恐戒备地看着他们,“你…你们是…”
谢安澜含笑点点头道:“打扰了,大婶。我们从外地来,天色晚了这城门也关了。想在您这儿借宿一宿,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妇人有些犹豫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眉眼带笑的倒不像个坏人。但是身后那男子却是人高马大……
谢安澜塞了一块碎银子过去,笑道:“大婶,你别怕,我这大哥看着是有些严肃,不过他是个好人。”
银子似乎让妇人的胆子大了一些,那小小的一块银子只拿在手里就沉甸甸至少也有个二三两。都足够她们这样的人家一家人过两个月了。犹豫了一下,妇人还是点了点头道:“进来吧,地方小,只怕要委屈公子了。”
谢安澜笑道:“多谢大婶,我们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
妇人也不多说什么,让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谢安澜对身后的方信点点头,踏入了矮小的有些昏暗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