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可见这次是真的累到了。
“这么久?”陆离微微皱眉,跟着起身下床。
谢安澜拍拍手道:“洗漱了,先吃点东西了吧。你那两个朋友,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都还好。就是那位言公子稍微有些风寒,大夫说不碍事。”陆离点头,顺从地去洗漱了一番才回到桌边坐下用饭。
清粥小菜加上一个谢安澜口述芸萝实践做出来的爽口开胃泡菜,陆离吃得也很香。
谢安澜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看着他优雅的喝着粥,一边道:“对了,你大哥昨儿好像是被人抬回去的。”陆离蹙眉,“他怎么了?”他和陆晖考试的地方离得比较远,所以根本就没有见到过陆晖,自然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了。
谢安澜不在意地道:“可能是发挥不太好吧?听说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对,然后说了几句话就晕过去了。没想到,陆晖的身体竟然还不如你。”原本谢安澜以为,陆家四个兄弟里除了从小就娇生惯养又不爱动弹只好享受的陆暄以外,就属陆离身体最弱了。没想到陆离竟然还不是最弱的那个。
陆离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淡淡道:“不必管他。”
谢安澜当然没想管陆晖这么样,所以立刻就抛开了陆晖的事情,道:“总算是考完了,然后就该等着成绩出来,然后就是殿试了吧?”
陆离点头道:“殿试是在一个月后。三月十五。”
谢安澜道:“这个…也算是快了。”三场几万分考卷要全部批改完成,一个月真的已经算是快了。
陆离放下手中了碗筷,看着谢安澜问道:“你这几天可有什么事?”
谢安澜也不隐瞒,将她与穆翎达成的协议说了一遍。陆离思索着,道:“还算不错,穆翎倒也没有坑你。”
谢安澜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再说她脑子不够用只能被人坑么?只听陆离道:“穆家的消息来源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错。西边确实有一个叫做西迦的大国,不过这些地方常年战乱民风彪悍,与东陵和周边诸国既然不同。”东陵和莫罗,西戎这些国家也经常大战,但是都是打打合合,大多数时候总还是太平的。但是那些地方和国家,有的时候就是内战都能打上个几十年。两个国家之间上百年一直不停的互相征伐更是家常便饭。所以即便不是因为道路险阻的问题,路上的商道也是非常不稳定的。
谢安澜挑眉,“你对这些地方也有了解?”
陆离摇头道:“只是听一些西戎人说起过。他们更靠近西边一些,得到的消息总比我们多一些。”谢安澜了然,穆家接触到的都是商人,而陆离前世却能够接触到西戎的权贵甚至是皇室,会知道一些穆家不知道的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谢安澜翻出了穆翎所画的地图问道:“你看看,觉得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么?”
陆离瞟了一眼,却并没有接过去。只是看着她淡然问道:“我什么要帮你看?”
谢安澜一噎,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无比冷硬的俊脸,这又是抽了什么风了?
“这个…我不是打算分你一成股么?”谢安澜道,反正大半的钱也是从陆离那里拿来的,谢安澜也不觉得心疼。见陆离还是不说话,谢安澜不高兴了,“难道你想全要?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人不能太贪心。”
陆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拉,“安澜,你是不是忘了我前些日子说的话?”
谢安澜立刻想起来了什么。
你是我的夫人。
你、是、我的、夫人!
这些日子忙的昏天黑地,她都要忘了她和陆离的关系目前还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呢。
陆离也不管她在想什么,拿起谢安澜放在一边的炭笔,刷刷刷的在地图上补全了几个地方。谢安澜拿起地图来看,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之前他总觉得这地图有些不太对劲,现在看着好像顺眼多了。虽然还是不会十成十的准确,但是自然是越往那个程度靠近越好了。这个时代,谁也没本事搞出一副无比精准的世界地图的。
“太好了,陆四少果然名不虚传。”心满意足的收起了地图,谢安澜毫不吝啬的恭维道。
陆离神色平静地瞥了她一眼,显然是对她虚伪的恭维并不受用。
谢安澜眨眨眼睛,无奈地倾身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这样可以了吧?
陆离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被她亲过的脸颊。
还不行?
谢安澜直接起身收东西走人。这人啊,就是不能惯,越惯越是得寸进尺,自己待着吧您。
会试过后,有一个月的清闲时间等待会试成绩以及为一个月后的殿试做准备。休息了一天之后,陆离也差不多恢复过来了,第三天曹修文等人便开始联袂上门拜访。曹修文和赵焕气色都还不错,只有不小心病了一场的言希脸色有些苍白。
“言公子,身体可好些了?”谢安澜问道。
言希拱手,谢道:“还要多谢嫂夫人想的周到,在下已经没有大碍了。”言希对着同窗好友的时候素来是性情不羁,但是面对着女眷却还是规规矩矩知道分寸的。而且如果不是谢安澜想的周到,提前就请了大夫在他们暂住的地方候着,他现在能不能好还不好说呢。要知道,从贡院出来就进了医馆的举子可着实不少。每一次会试到了这个时候,京城里的大夫就会变得非常难请。
谢安澜嫣然一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三位请坐。”
三人都谢过了才跟着坐了下来,宾主落座有丫头送上了热茶。
曹修文喝了口茶轻叹一声道:“还是少雍兄好福气,有嫂夫人这个贤内助在。”
谢安澜挑眉道:“曹公子既然如此想念夫人,什么时候将钰琳姐姐接回来呢?”比起祁钰琳,谢安澜表示她实在是不敢当贤内助这个称呼。曹修文也有些无奈地叹气道:“总要看看会试的结果,若是不中我会留在京城在国子监再苦读三年,若是中了,是留京还是外放却不好说了。万一到时候要外放,山高路远的也免了让她多跑一趟。”曹修文也知道在泉州的时候谢安澜和妻子交情不错,所以听她问起妻子倒也不隐瞒什么。
谢安澜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曹修文考虑的确实没错。祁钰琳可不像她,快马飞奔来去日行数百里,等祁钰琳慢悠悠地从泉州回到上雍,说不定曹修文都要准备启程外放做官了。
四个男人坐下来讨论会试试题,互相交换意见。对于这些谢安澜不怎么感兴趣,便起身告辞去书房吃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等到谢安澜离去,曹修文方才开口道:“陆兄,这些日子你只怕要小心一些了。”
闻言,赵焕和言希都齐刷刷地看向曹修文。曹修文跟他们不一样,他是京城的官家子弟,知道的消息自然比他们多得多。他既然这样说,必然就是有事了。
曹修文道:“前几日陆晖不是在国子监被人戏弄了一番么?之前陆渊也在准备着会试便没有多管。如今会试已经过了,殿试却还有一个多月。从陆家传来的消息,听说陆晖将这些事情与陆兄有关的消息捅到了陆渊那里。”
言希皱眉道:“你们京城的世家子弟就这么无聊?连人家兄弟的家事都要管?”
曹修文无奈地道:“陆渊毕竟是陆家人,所以他插手倒是还算不上多管闲事。不过,我觉得陆渊应该不会直接来为难陆兄,而是以拉拢为主。但是陆兄的性格……”陆离如果肯服软从此依附于陆家或者说陆渊的话自然可以暂时没事。甚至短时间内陆家还会在陆离的官途上给于帮助。毕竟陆晖在陆渊眼中并没有多少分明,陆渊是将来要执掌陆家的人,一个陆晖一个陆离,将来倒地谁能更得用,陆渊自己分得清楚。但是…陆离的性格却显然不是会向人服软的。陆离若是愿意低头的话,根本就不会从陆家搬出来。
闻言,赵焕和言希也有些担心地看向陆离,“陆兄?”他们都是一个授业恩师交出来的,比起曹修文更多几分情谊。
陆离微微蹙眉道:“不用担心,陆家自己也不是风平浪静,真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有法子可以解决。”
曹修文认真的看看陆离,确定他说这话并不是为了安慰他们,这才松了口气道:“陆兄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派人告诉我们一声。祖父在京城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不过还有几分名声,总是能帮得上一些忙的。”
陆离拱手道:“多谢。”
曹修文淡笑不语。他会提醒陆离这些,甚至提出帮助,自然不可能真的完全是因为和陆离之前的交情。他们的交情也还没到那份上。不过是因为无论是曹禺还是曹老大人,包括曹修文自己都更加看好陆离罢了。雍州陆家那些世家大族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不会去参与,柳家更是被清流文人们所不齿。这就让那些寒门出身,至少跟前面两方面都没有关系的读书人显得格外重要了。
用曹老大人的话来说,陆离的学问是不是这一届会试的学子中间最好的,他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陆离的性格和谋略都是这一届学子中最优秀的。
见他们如此,言希和赵焕也跟着松了口气。他们人微言轻,就算陆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们也根本插不上手,曹家肯出面自然是最好得了。
同窗四人在这里讨论的时候,陆家本家的主宅里也不清静。
书房里,陆渊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陆晖皱了皱眉。这样的心性居然也能被称为泉州有名气的才子,泉州是没有才子了么?若不是母亲在他跟前再三的说好话,说不能不给陆闻一点面子,他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个陆晖。
前些日子国子监的事情确实让陆渊有些不高兴,但是陆晖被打击之后就一直无精打采的模样更加让陆渊不喜欢。既然知道自己不如人,就该知耻而后勇奋起直追,不过是被嘲讽了几句,这个陆晖当他是说不得的大少爷么?别的不说,陆渊自己如今是陆家的嫡长子,看着风光得意,但是陆家这么大,嫡子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他若是不如人的话,早晚有一天这陆家年轻一代领头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
“行了,看看你无精打采的像什么样?”陆渊没好气地道:“你自觉,考的如何!?”
陆晖脸色一白,望着陆渊半晌无语。
陆渊脸色有些难看,“你不会是考砸了吧?还是说…你真的做不出来?”
陆晖眼底闪过懊恼的神色,想起考试的时候的事情就感到无比挫败。贴经和诗词还好说,最后一场策论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会儿觉得这个题无比陌生,一会儿又觉得好像见过。最后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考场之后睡了一觉醒过来,他才突然清醒过来。那个策论,他前段时间分明看过几个差不多的论题啊。
陆渊脸色沉了下来,这次陆家本家旁支加起来也有好几个人应考。但是陆渊这个大少爷却选择了接近陆晖。没想到陆晖竟然让他如此失望。如果陆晖落榜…难看的就不只是陆晖自己了。
“堂兄…”陆晖有些羞愧地道。
陆渊摆摆手皱眉道:“行了,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说说你那个庶弟是怎么回事吧?听说你们已经分家了?我记得他乡试的时候是西江第二。你们家既然想重新回到上雍皇城,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前些日子,我以为你只是想要稍微教训一下弟弟而已。”
陆晖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垂眸道:“堂兄,陆离性格高傲,只因为上次来陆家的时候被管事怠慢了就对陆家一直颇有微辞,就连父亲让他来他也不肯上门拜见。又怎么会将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这次父亲被迫分家也是因为他暗中挑拨我和三弟的关系,害的母亲险些被启禀了。堂兄不也说了么,上次太庙的那几个人跟曹家关系不差,曹家的曹修文还有曹禺都十分看中陆离。”
闻言,陆渊若有所思额眯了眯眼,道:“这样啊。那你这个弟弟确实是有些过了。不过这世上能力出众的人,多半性情高傲,也不是什么奇事。你回去跟你父亲说说,都是自家父子兄弟,还是不能将关系弄得太糟糕了。”
陆晖神色一僵,却不敢反驳陆渊的话,只得低声应了。陆渊似乎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撇了他一眼道:“做人别总是想着眼前,想着自己的那点面子。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陆离既然是个人才,自然要为家族所用。若是被别的什么人拉拢了专门与陆家作对。这不仅是让家族被动,更是让陆家脸上难看。你明白么?”
陆晖沉声道:“我明白了,堂兄放心。”
“那就好。”陆渊满意地点点头,一边思索着,“说起来之前在翠华楼与陆离还有一面之缘。或许我也该去见见这个堂弟才是。”说是堂弟,其实早就已经隔了好多代了。不过陆晖称呼陆渊为堂兄,陆渊也就顺势称呼陆离为堂弟了。
陆晖想起陆离的脾气,对陆渊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想到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陆渊被陆离甩一脸,陆晖就忍不住在心中升起一个隐秘的幸灾乐祸。倒是忍不住开始期待陆渊和陆离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