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看着席莫寒,目光幽深,语气低沉,“即便那个人——是朕?”
席莫寒缓缓的坐了下去。
不会!绝对不会!
不说韩啸,雪花就不会。
雪花的彪悍和善妒,在京城也是有名的。
除非……
“除非醉儿自己同意!”赵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哑妹当日那句不会和别人共侍一夫的话,再次响起在了赵骋的耳边。
他知道,仅哑妹这一关就已经很难了,若是再添上雪花和韩啸在后面撑着,那么想让哑妹进宫,简直是难上加难。
他必须一步步的来,先让哑妹接受了席轻灵,接受了席轻灵一同入宫这件事。
这样以来,韩啸和雪花纵然是不同意,也只能依着自己的女儿。
这一点赵骋倒是不怀疑,只要哑妹同意,韩啸夫妻是绝对不会拧着自家女儿的。
若是现在就让他们父女、母女的相认了,那么以后就难办了。
听了赵骋的话,席莫寒无可反驳。
他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大的事情,赵骋一直没有说,甚至没有告诉韩啸和雪花,原来赵骋是在一步步的筹谋。
沉吟了片刻,席莫寒说道:“醉儿毕竟是先皇赐封的皇后,小丫头和韩啸当年既然没有反对让女儿进宫,就应该知道你不会只有一个皇后,后宫中肯定还会有许多的嫔妃,他们应该知道这个事实,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
席莫寒越说声音越低,越没有底气。
韩啸当年对韩醉儿这个女儿,可是视为掌上明珠的,虽然对儿子韩烈比较严厉,但是对女儿却是区别对待。
以至于韩烈曾经抱怨过,说他自己是捡来的。
雪花虽然对儿女一视同仁,但是依照雪花的性子,对于这件事,或许是有其他的打算。
别说,席莫寒对于雪花也算是了解的。
雪花的确是想着慢慢的谋划,最后解除这桩亲事的。
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和一群女儿上演宫斗戏码的。
席莫寒看向赵骋,赵骋也看向席莫寒,甥舅两人忽然明白,韩啸夫妻或许那时候,就已经在算计着怎么搅黄这门亲事了。
“舅舅,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先不能告诉皇姑姑!”赵骋斩钉截铁的道。
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会把哑妹带到韩啸夫妻面前的。
席莫寒点了点头。
哑妹既然是韩醉儿,那么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了。
席轻灵是他的侄女,韩醉儿是他的义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席莫寒也不知道该偏心哪一方。
“那么她们两个人的身份,你计划怎么办?”席莫寒问道。
“醉儿是父皇当年赐封的,是朕的皇后,这一点不容改变!”赵骋斩钉截铁的道。
“那么轻灵呢?”席莫寒又问。
“轻灵……”赵骋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席莫寒。
席莫寒叹息一声,感情的事儿,谁也不能替别人做主。
人这一生能遇到个自己相知相爱的人,何其艰难又何其有幸?
旁人无权置喙。
不过,席莫寒还是问道:“皇上,臣不明白,当年醉儿不过是个几岁稚龄的孩子,皇上怎么就对醉儿一直念念不忘,情有独钟?”
其实,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席莫寒。
毕竟,当年的韩醉儿年纪太小了,而赵骋自己也是个小孩子,怎么一个小孩子就对另一个更小的孩子,有这么深的感情?
他真心不想怀疑自家皇上外甥是个恋童癖。
至于说赵骋太早熟,这一点从赵骋自小就沉稳的个性来说,倒是无可厚非的。
听了席莫寒的话,赵骋沉思片刻,想起了那双散发着清冷光辉的眸子。
“舅舅,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赵骋目光炯炯的看向席莫寒,眸底的光芒幽深跳跃。
“前世今生?”席莫寒心中一动。
“不错!就是前世今生!当年朕第一眼看到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姑娘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她睁开眼睛……”
赵骋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追忆,声音也变得轻飘。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就那样冷冷的看向了我,我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我忽然就觉得,这就是我追寻了千年的一双眼睛……”
赵骋不知不觉的,用上了“我”这个自称,仿佛又沉浸在了那时候的震惊之中。
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启禀皇上,护国公求见。”
赵骋和席莫寒对视了一眼,赵骋沉声道:“宣!”
韩啸大步走了进来,躬身对着赵骋道:“皇上,瑞王府的一干人等,大都已经被下了天牢,只少了一个妾室和几个仆从,臣已经派人去追捕了。”
“辛苦护国公了,赐座。”赵骋吩咐太监给韩啸搬来了椅子。
他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对于韩啸这个又是师父,又是老丈人,又是辅政大臣的人,是相当的尊敬的。
没办法,即便是不看别的,仅看韩醉儿的面子,他也不能懈怠了韩啸。
席莫寒看向韩啸,目光中有一丝复杂。
韩啸感受道席莫寒的目光,侧头向他看去,眸中飞快的划过了一道怀疑的光芒。
两人也算是相惜相杀了这么多年了,席莫寒目光中有异样,韩啸立刻感觉出来了。
不过,他没有问。
当然,席莫寒更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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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血雨和波云诡谲,并没有影响到大燕的百姓,至于偏远的百草村,就更加没有受到影响了。
哑妹仍然是闭门不出,整日的呆在药房里鼓捣那些草药。
不过,随着她的名气的散播,特别是大牛媳妇被她剖腹取子,然后母子平安的消息传出后,就引来了一些特殊的人。
这不,一大早,青山别院守门的小厮就进来禀报,说门口有一位器宇轩昂、玉树临风的公子,要见哑妹。
哑妹只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不见!”
对此,白若尘很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