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问道:“不知陈相公夜间到访,有什么事要吩咐下官做的?”
“本官要带魏相离开这里!”
陈易翻看着周兴放在桌上那份记录审讯魏玄同的资料,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周兴被吓了一跳,言语也有点变结巴了,“陈相公,你要带魏……玄同走?要带魏相公离开监牢,是不是奉了太后的旨意?那请陈相公给下官看一下太后的手令,不然……”
“本官没奉任何人的旨意,只是想问周少卿一句,我来带人了,你是给还是不给!”
陈易似乎波澜不惊的话却把周兴魂都差点吓出来,嘴巴也不利索了:“陈……陈相公,魏相……魏玄同是重犯,你不能带他走的,不然……武相公……哦,太后娘娘会责罚下官,甚至会杀了下官的,你不能带魏玄同离开这里啊!”
周兴有点想哭了,他清楚,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朝中有几个是不能惹的,一个是贺兰敏之,还有一个就是陈易。武则天当然算一个,不能惹的人就是得武则天特别宠信的这几人,要是他们不得武则天宠信,那他禀承武则天旨意做事,也不怕得罪他们了。
“你要是不答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陈易依然用他那副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话,只是眼睛一下都没看已经抖成筛子的周兴。
“啊?!”周兴被吓的一跤跌到地上,怎么会这样?
陈易这是来提人的,还是来劫狱的?他是想造反了吗?
陈易啪的一下将手中那份审讯记录合上,在周兴再被吓了一跳中,拿起那审讯记录就往外走,“周少卿,本官已经和你说明意思了,你也答应放人了,这就将人带走,明日一早,本官会当面向太后反应这事的!”说着又停下了脚步,以戏谑的口气数落道:“我说周少卿,你怎么这么糊涂,没得中书、门下的敕令,怎么就敢审讯当朝宰相呢?太后的旨意没经中书、门下敕制,也是不合法的!更不要说只得了武敏之的命令,而没得太后的旨意,你知道这是谋逆之罪吗?要砍头的,你就等着朝会上御史台的官员弹劾你,再治你罪吧!”
“啊?!”周兴顿时被陈易这话吓的魂飞魄散。
陈易所说还真没错,他是和贺兰敏之一道去魏府拿人的,即没看到太后的手令,也没得武则天亲自吩咐,一切都听凭贺兰敏之的吩咐行事,他一直以为,贺兰敏之是奉武则天的令行事的。
如今听陈易这样一说,还真是不假,要是事儿闹大起来,贺兰敏之翻脸不认人,武则天也因为某些原因不承认这事,那什么罪名都会落到他头上,私抓朝中重臣,给他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正想申辩几句,但陈易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听着外面传来连声的喧闹,还有贺兰敏之的吩咐将魏玄同提出来,周兴不知道从哪起来的勇气,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想和陈易申辩几句,甚至想办法阻止陈易提人。
不过一冲出屋外,他就傻眼了,满监牢都是军士,而且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大理寺的狱卒全被赶在一边,魏玄同已经被人从监牢中扶出来。
周兴刚刚鼓气的勇气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他已经完全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陈易这是强盗行径,带着这么多军士夜半时分来提人,根本没和他商量的打算,无论他答不答应,魏玄同是肯定会被提走的,这是劫狱,谋反!
陈易的随从看到了周兴从屋里冲出来,傻站在那里,马上就有两个人过来,拿着闪现着火红的火把光芒的刀逼过来。周兴本能地往后退,刹那间死亡将近的感觉涌上来,两脚不停地打颤,汗如雨下。
此时的他已经知道,事情远非他所想这么简单,陈易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肯定有其他后续手段的,要是他今日不配合,小命丢在这时也不一定,如何还敢说什么,更不要说去阻止,只是垂着手站着,连额头上的汗都不敢擦。
见周兴还算知趣,陈易也没再理会他,示意手下的人将魏玄同带出大理寺监牢,在一群人拥着魏玄同出了牢狱后,再走到战战兢兢的周兴面前,用有点凶狠的口气说道:“周少卿,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私自抓捕政事堂的宰相,还给他罗列了这么多的罪名,本官知道你想投什么人所好,以谋升迁,我会将事情的详细缘由都在朝会上陈述了,让众臣讨论一下该怎么处置我朝开国以来胆子最大的、敢私自抓捕宰相的大理寺官员!”
说着再不理会周兴,拂袖而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