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点上,很解气的深吸一大口。这没有经过加工的烟叶子和红塔山差的太远,不仅呛人而且干涩,到了喉咙下面好像小刀子一样。
对于李四来说,就是这么劣也比没有烟要好太多,在没有烟的时候烟屁股也是好东西。
拐弯抹角的了几句,路丙寅也是个厚道人,不大功夫,李四就知道现在是崇祯十六年,这里是一个叫刀把村的小村子,属于密云辖下。
又冲又烈的烟气猛的刺激咽肺,精神也为之一振,深深呼出胸中浊气喃喃的念叨:“大明……大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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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把村的乡亲们听说村口路家捡了个外乡人,纷纷过来看稀罕景。也没有过几天,李四那短头发和奇怪的衣衫就失去了吸引力,人们也就习以为常,整个村子又一次安静下来。
这些天李四一直住在路丙寅家,逐渐适应日出而作是落而息的农人生活。
路丙寅的婆姨黑黑壮壮,才四十二岁,无论针线还是农活,都拿得起放得下。嗓门粗大的像个爷们儿,走起路来都带着风,心肠却是好的很,总是念叨李四一个人不容易,每到饭时也是加意的把好吃好喝给李四碗里添。
李四眼里看的见活,人也勤快,很快就和路丙寅一家相处的融洽。
后晌的时候帮着路丙寅把那块休耕地犁了一遍,直到日头落山才回到家中。
饶是李四健壮如牛,也架不住这样的农活,再加上手生,一个晌午下来,累的身子骨都要散开。看到比自己年纪要大一倍的路丙寅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只能咬牙装出谈笑风生的架势。
“当家的回来,开饭开饭。”路大嫂火急火燎的招呼饭食:“娥子,还在磨蹭个甚?赶紧把碗筷摆好,没有见到你爹和四叔到家了么?真是没有眼力的丫头。”
庄户人家的女儿也懒得取个好听的名字,索性就叫娥子。这丫头才十四,或许是经常干活的缘故,身条已经长开,荆钗布裙梳俩朝天的小髽鬏,清秀的好像山中野荷,。初见李四的时候还怯生生躲的老远,几天下来就混的熟络,“四叔”“四叔”叫的亲切。
娥子特意把一大碗插筷子不倒的米饭递在李四手中,殷勤的象个小妇人一样。
“怎又给我开小灶?”
“四叔不曾做过庄稼的活计,要吃的好些。当家的和涧儿都习惯了,吃稀些不要紧。”路大嫂有给李四一个黑红黑红的高粱饼。
涧儿是路丙寅的儿子,已经分开住的,因为老婆很块要生娃娃,没有空闲做饭所以过来吃。这小伙子敦实的象个铁砧,和他老子一样是黑脸膛,也和他老子一样少言寡语,只是闷着头喝稀饭。
家里本就没有几斗粮,一天只能两餐。别人碗里的粥稀的能照出人影,唯独自己碗中是稠饭,这几天一直这样,让李四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了。站起身把碗里的稠黄米饭倒进锅里,拿木勺搅匀了:“大嫂又拿我当外人了……”
“四叔尝尝我采的蘑菇,可鲜了呢。”小娥子得意的说。
这样的庄户人家不能养闲人,也养不起。所以儿子路涧和女儿娥子都要想办法干活,路涧捏着胡叉背着弓箭转悠了一整天,野兽毛也没有打到一根。娥子拎了小筐跟在哥哥屁股后头,却捡了不少的蘑菇。
蘑菇也是好东西,甩几个盐粒子煮一下就能吃,晒干后还能撂到冬天食,只是这些日子雨下的少,也不大容易采摘到。
李四尝了一口,鲜是最够鲜了,却少油淡味的,实在谈不上好吃。其实也可以理解,家里本就没有几两油,又不是年节,自然舍不得经常炒菜来吃。
“娥子,这蘑菇多不?”李四问。
“稀少的很哩,要雨后才能多些,春里采了许多爹爹送到集市上,换了许多盐回来。”娥子这样的年纪就懂得为家里创造收入,颇引以为得意:“今日我还采到几株草芝哩,哥哥说可以卖给县里的药铺……”
所谓的芝就是灵芝,山里虽不常见也算不得如何稀罕,是一味比较名贵的药材。这东西和人参一样,要是多年的野山灵芝确实值钱不少,若是草芝价格就要大打折扣了。
“路大哥,这草芝好卖不?”李四寻思着比较省力气的赚钱之道,耕田实在是太累了。
“怎不好卖?一到县里就有药铺子来收,只要有货,要钱给钱要盐给盐,一株大点的草芝能换件好衣裳呢。”
“大赞。”李四笑道:“我却想起个来钱的路数,咱就种草芝,虽不敢说发大财也,却比种田强一些……”
“草芝也能种?”
路家人都诧异的看着李四,就连一直闷头拔饭的路涧而抬起头来。
“李兄弟不我说笑吧,我听人说这东西是天生地养自然生成的,又不是谷子粱粟……”
“哈哈,草芝和庄稼都是一样,庄稼是种下一粒种收获一把粮,草芝也是一样的道理。早年我在学校……寺庙的时候,就曾经种过……”李四有十分把握,笑呵呵的给一家人解释。
当年上中学的时候,曾伙同一帮人做菌类孢子的试验,结果种植出几十斤灵芝。一股脑的送到学校食堂,于是乎,食堂菜谱的“蘑菇炒肉”就成了“灵芝炒肉”。只不过灵芝味中带苦,还不如蘑菇好吃……(该经历是作者亲身体验,作者就曾有幸吃过灵芝炒肉,这里的灵芝说的就是草芝。其实草芝和灵芝的区别就好像千年老山参和人工种植的草参一样,不值钱。)
“要真能种出草芝的话,那真是好,不管种啥总是要有种子的,我活了几十岁年纪,还没有见过草芝打籽,没有籽怎么种?”一听说李四有种草芝的本事,几个人眼中都闪出神采。还是路丙寅稳重些,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根本。
李四呵呵一笑,拿过那株老芝,在手上轻磕几下:“种子就在这里了。”
“哪里有?兄弟是说笑的吧?”路丙寅放下饭碗,看着李四空空如也的手掌。
手中明明就是空的嘛。
“再细细看来。”
还是娥子这丫头心细,掰着李四的手中说:“好像是有些黑色的东西?是灰尘的吧?”
“这就是种子了。”李四指着手心中灰蒙蒙的一层类似灰尘的东西笑道:“估计当年种这物件的手艺还没有忘记,能不能多赚几个钱就靠它了。”
P:两个小章节并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