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关于这些“年轻隐士”的想法已经改变的消息,因此他认为他们是从芸芸的众生中选中了李晟来作为自己的主君。
“他们认为李晟比刘表强?”虽然没有人说出这一点,但伊籍依旧可以从他们的表现中得出这个结论。
“看来这个李晟也是很有野心的人哪!”伊籍感叹着,他随即从中感觉到了不对劲:“嗯?野心?那不是说李晟并非是蔡瑁阵营中人,他对刘表并非忠诚无限,而是一直想着背叛自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错……”
就伊籍而言,只要不是把荆州交给蔡瑁这样的小人就可以接受。毕竟,他也知道刘表的长公子刘琦是一个怎样的角色:能力一般,个性太过优柔寡断一些,有妇人之仁,偏偏又好酒色,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主君人选。若不是他为刘表的长子,能够成为众人反对蔡瑁的一面旗帜的话,只怕没有人会把他视为对抗吧。
如果能够有更好的选择,那么没有人会去认一个本身没什么能力的人当自己的头。因此在确认了李晟并非是蔡瑁阵营的人,而是有自己的野心之后,伊籍首先想到的便不是向刘表告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是想着如何加入他们的阵营之中,为找一条更好的后路。伊籍认为自己还年轻,不应该死守着刘表政权不放,而最终“完蛋”下去。
“如果李晟真的有野心也有能力的话,那我确实应该和他处好关系了。”想着伊籍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来。
转变了心态之后,再与李晟商量事情,伊籍感到了无比的轻松。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在许多问题上看法竟与李晟是那样的相似。从对百姓的政策到对天下大势理解再到对为未来战略的部署,往往他们中一个人开了一个头,另外一个人便可以非常顺利的接下去十之八九的将对方的想法给猜出来。虽然因为目光长短等问题双方再某些事情上还有不同的看法,但只要把那些想法说出来,他们就会发现其实这些所谓不同的看法他们也有想过,只是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使他们对那种的想法不确定,从而放弃了那样的选择。此刻这些原本没有确定下来的东西,被对方以那样的理由一说,他们不禁都有些恍然:“原来也是有这样的可能啊。”
先是伊籍与李晟交流,接着徐庶、石韬等人也加了进来,大家一起交流。不知不觉的说了这么许多,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下人将大厅的火烛点上,略略有些疲倦的众人才惊觉,原来说了这么长时间啊。望着外边变做灰篮的世界,伊籍确是笑意融融:“诸位果然厉害,不愧为荆州栋梁之才。今日与你们一语,真是大慰平生啊。”
“哪里,哪里,我等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哪里比得上伊籍大人在刘表主君身边所起得中流砥柱的作用呢!”李晟谦逊的拍马道。
“中流砥柱!?”伊籍闻言眼睛不由得一亮,似乎马上就把握到这前所未有之词的意味,随即也谦逊起来:“不敢当,不敢当啊。我最多只能算是一块腐朽的老木而已,真正有可能成为中流砥柱的只怕还要算你 们吧。”说着,伊籍以灼灼的目光盯着李晟等人。
“那也是要在前辈们的提携之下啊。”李晟回答的滴水不漏。
“呵呵!”伊籍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将话题撇开:“北方的统一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一旦北方统一之军南下,你认为我们有可能赢得了他们吗?如果是你来指挥军队得话,那应该怎样来对抗来自北方的敌人呢?”他这是在考较李晟,以完成其自身对李晟最后的测试。
“那要看北方之军在统一之后是立刻南下,还是过了好几年以后再南下了。”李晟眯着眼睛说道。
“怎么说?”伊籍追问。
“若北方之军在完成统一之后的一两年内便南下,那其军必然大败——因我军可以用放弃领地,诱其进一步南下的方法来对付他们。由于北方之军对南方的水土不服,且不善于水战,故其只有败亡一途可走。这无论是对袁绍还是对曹操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造成他们失败的原因并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李晟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如果他们在统一之后过了几年南下又将如何?”伊籍默然的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
“那胜负将在两两之间。因为在这几年中北方对于南征的准备将做得更加充分,而我们南方对于抵抗北方的工作也将进行的更加细致。若到那时,南北两边再打起来,很有可能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不可能一下子分出胜负的,就好像眼下曹操与袁绍一般。”李晟十分客观的说道。
“那么……”伊籍还想说些什么。
但他想说的,李晟却已经基本理解。“如果是由我来指挥这荆州对外之防务的话,我很有自信将胆敢完全歼灭这北方而来的军队。”李晟豪气冲天的保证道。
“好,好!”伊籍抚掌大笑,随即小声低言:“不知此处方便否?”
“四下之内,无不可言之人。”李晟一听,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绽放出来。他知道“戏”来了。
李晟的话一出口,就像在在平静地水面上投入一颗石子一般,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自主来投奔李晟不久的马良、廖立,心中都对李晟于自己的信任感动不已,他们都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是最正确的——毕竟只有信任属下的人才能得到属下的信任,这从来都是双方面的,而不是一头乐的付出;至于伊籍则是从李晟这简单而坚定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傲视天下的气概。“四下之内无不可言之人!”这话对伊籍而言可真是豪迈的紧。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问了。”伊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庄而重之地问道:“子旭可有志于天下?”
“有,当然有!”李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事实上天下的每一人都应该有志于天下才是。笔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当然我对这天下的想法比其他人更热切一些。”
“好!”伊籍赞了一声,心中对李晟着既自白又含蓄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真是高明的回答。如此地说法,非但简单明了,又不会成为别人的把柄。嗯,真是高明!”伊籍在心中暗赞。
他沉沉的看了一眼李晟,再一次开口问道:“那子旭可有心获取荆襄?。”
“有心!”李晟简单的回答道:“荆襄乃四战之地,其土地人民皆丰厚于江南其他各处。只要以荆襄为基地、南收交州,西入巴蜀、北定关中,这天下也就是唾手可得的事情了。”明白伊籍究竟想做什么地李晟微微的向伊籍透露了些许自己的战略意图。
“既如此,子旭为何甘于在这西阳当一个小小的县令呢?”伊籍问出一个许多人都不理解的问题:“以你的关系,成为地位较高的长史、郡丞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呢!”
“治大国如烹小鲜,我只是想在一个地方来尝试一下自己治理国家的手段而已。当年的赵括果然是兵法上的天纵奇才,但他却因为没有亲身的体验实践过便指挥大军,而最终落下一个长平兵败的下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失误。我之所以心甘情愿窝在这个小地方,所为了的,也就是想不变成赵括那样的人罢了。”李晟微笑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伊籍点点头,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呢?如果不在北兵南下之前就具备一定实力的话,恐怕你就有万分的雄心壮志,也终究是无能为力的啊。”虽然已经明白李晟眼下势弱的原因,但是伊籍结合了一下整个天下的局势之后,依旧为李晟的将来而担心着。
“在北兵南下之前,我并不需控制整个荆州,只需成为南方一地的太守就可以了。虽说丢城矢地诱敌深入是必须的,但这样的执行者最好不是我们。作为收复荆州的我们应该是一往无前的,不是么?”李晟脸上露出一丝故作阴险的微笑来,他看了一眼对自己话颇有些赞同的伊籍,接下去说道:“北方的两大势力正在黄河一线对峙,其决战可能就是今年的事情,但就算是曹操或是袁绍取胜,其一方想要完全吞噬掉另一方完成对北方的控制却是需要好几年的事情。在这几年里,我想我应该是有时间一步一步来的。”
“那也确实……”伊籍想了想,神色一正,恭敬的对李晟拱手说道:“子旭对未来的安排果然妥当,不知这计划中可有我的位置?虽然因为其他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认你为主,但今后凡是需要我帮忙的,子旭皆可提出。”
“如此,多谢了。像机伯先生这样的人才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李晟欢喜的说道。他是真心实意的欢迎每一个来投奔自己之人的。因为他明白自己要成就理想,就必须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伊籍下去歇息了,自己的属下们也各自离开了县衙,回到了他们在城内的宅院中——天已经很迟了,夜幕中的明月已然当空正挂在那儿,把自己的光辉毫不吝啬的播撒在地上。
李晟坐在大堂的主位上,面对这一下子冷清下来的地方,静静的却是一动也不动。一个令他觉得奇怪的问题冒上心来,令他颇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他在思考着什么,然而这思考的结果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出的——他因此而陷入了苦闷之中。
“晟哥哥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呢?”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柔美之音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想起,打断了李晟的思绪。李晟抬起头来看时,却见自己的妻子铛儿正略略有些困意的斜倚在门上,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元旦过后,她并没有返回隆中,而是坚持着呆在李晟的身边,担当起了照顾李晟的任务。
“想一些问题呢?”面对妻子关切的目光,李晟苦笑了一下诚实的回答道。
“想什么问题呢?”铛儿轻轻的走到他的身旁坐下,眼中那一泓盈盈的秋水透着丝丝柔情。
“我在想,为什么有人会在我们如此弱小的情况下就会来投靠我们。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要钱没钱,要名没名,像廖立、马良这样的人怎么就会眼巴巴的赶来呢?他们和我平时可并没有什么来往阿。”李晟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他觉得这并非什么机密的事情,虽然对属下有些难以说出口,但对妻子却是可以倾吐的。
“原来是这样啊。”铛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事情,晟哥哥为什么一定要追根究底呢?只要对方是来帮助我们的不就行了吗?何必要想那么多呢?”她微笑着,轻声宽慰李晟。
“不必想得太多?”李晟脸着铛儿所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怎么能不想太多呢?自己已经是一方之主了。考虑的事情如果再不周全一下的话,随便的一个失误就有可能造成所有人的覆灭啊。”权利越大,责任也越大,李晟觉得自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天不怕地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