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抽出弓箭,搭箭上弦,咻咻两声,树林里的两只锦鸡的翅膀被钉在地上,只能拼命挣扎着啼叫,让后头终于赶来的侍从们捉个正着。
霍姝又打了几只兔子,方才将弓箭收起来。
随行的侍从和元武等人看着那位身穿骑装,一副巾帼须眉模样的世子夫人骑马打猎处理猎物,接着升火烤肉,肉香弥漫之际,手指轻灵地转动,指间一把轻薄的小刀刷刷刷几下,就弄出一盘油滋滋又美味的烤肉,亲自端到他们世子面前。
突然有种他们这些大男人,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厉害的危机感!
“你尝尝看,手艺应该没有退步。”霍姝笑容明丽,神采飞扬,“以前出门在外,十三挺喜欢吃我做的烤肉,每次都想方设法要尝尝。”
说起以前在西北时的日子,霍姝眉眼染上笑意。
聂屹知道这个“十三”是虞家的十三郎虞从烈,回想虞从烈那副蠢样,聂屹说服自己,他们只是“姐弟”罢了,不必在意。
可是还是挺在意的!
在霍姝眨也不眨眼的目光下,聂屹尝了一口烤肉,然后朝她露出笑容,温声道:“确实很美味,素素真棒。”
霍姝得到夸奖,整个人都欢喜了,又劝他多吃一些,继续投身进林子里,摘了一些山菌和鲜嫩的野菜回来,弄了个解腻的什锦野菜汤。
吃饱喝足,霍姝开始揉眼睛。
聂屹见状,搂着她坐到铺着干净的毯子的草地上,靠着一株香樟树,对她道:“累了就歇息会儿,等晚些再回去。”
霍姝朝他笑了下,靠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闭眼睡着。
聂屹低首看着她,眸光如水,神色温柔,看得不远处的侍卫都有种世子变成另一个人的惊悚感。
只有元武十分淡定。
早在几年前在西北他就见识过主子只要遇到世子夫人的事情,就变得莫名其妙,现在都成亲了,主子面对世子夫人时,变成一个好男人好丈夫也没什么。不过让元武疑惑的是,主子和世子夫人之间,肯定早有渊缘,否则主子当时不可能对一个初见的小姑娘这般上心。
纵使那小姑娘在路上出手相助,也不足以让素来多疑的主子突然就上心了。
睡了一觉醒来,阳光没有那么耀眼,霍姝去水边洗了把脸,看着水里悠然摆尾而过的鱼,拿树枝戳了下,看它们吓得惊慌游蹿而过,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聂屹拿着帕子给她拭去脸上的水珠,又细心地将她的手指擦得干干净净,轻轻捏着她嫩白纤长的手指,神色认真而温和。
霍姝喜欢这样的他,没有对其他人的冷淡,也没有面对敌人时的冷峻,或者是某些时候的危险阴暗,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而从容,让她十分喜欢。
霍姝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朝他抿嘴笑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聂屹被她大胆的行为弄得呆了下,耳朵染上晕红,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
至于不远处的侍卫,已经呆住了,然后默默地转过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才没有看到世子夫人突然非礼世子,然后世子脸红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呢!一点也不像世子!
直到傍晚,他们方才回到桃花涧。
刚到桃花涧,就发现桃花涧来客人了。
几辆马车停在山脚下,下人们抬着箱笼进入山脚下的敬国公府的庄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婆子正在指挥,不远处站着一个被丫鬟簇拥着的妇人。
那妇人淡淡地看过来,当看清楚两人时,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变了变,忙换了笑脸,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笑道:“没想到卫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也在,这儿的气温比外面凉爽一些,确实十分适合的消暑之地。”
聂屹淡淡地颔首,唤了一声“董大奶奶”。
这董大奶奶便是敬国公府的长孙媳妇,今儿随着敬国公府的大少爷董睿一起过来伺奉老敬国公。这其中的原因,也是因为卫国公世子都来了,敬国公府也不能将他们家老太爷撇到一旁,没个小辈孝顺。
董大奶奶十分热情地与他们寒暄几句,然后才目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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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敬国公听说长孙和长孙媳妇来了,不喜反怒。
他指着站在面前的长孙董睿骂道:“你们来这儿作甚?我一个人待得好好的,你们来了反而不自在,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你们可以滚回去了。”
董睿忙赔笑道:“祖父,父亲叮嘱孙儿一定要好好伺奉您,要是您赶孙儿回去,父亲一定会对孙儿用家法的。祖父,您就让孙儿留下吧,给你跑跑腿也使得。”
老敬国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么?你要留在这里也行,但不准往聂世谨那边献殷勤,要是让我瞧见,马上滚回去!”
那聂世谨是什么样的人,老敬国公最是清楚不过,他孙子是有点小聪明,但和聂世谨一比,就不够看了。
董睿脸色僵硬了下,对祖父的脾气有些无可奈何。
就是因为知道卫国公世子来这里,父亲才会派他过来的,让他与卫国公世子打好交道。可惜他们这位祖父,明明私下与老卫国公交情甚笃,却从未想过给儿孙们引荐卫国公世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仿佛他与老卫国公私交完全是他本人,完全撇开敬国公府。
迟疑了下,董睿只得实话实说:“祖父,江南贪污案已经有眉目,听说皇上派去江南的钦差何劲已查明情况,不日将返回京城,父亲……父亲心知这次的案子关系重大,牵连者众多,担心累及府里,所以……”
老敬国公听罢,不禁冷笑一声,直骂一群不孝子孙,临老还要劳累他这老胳膊老腿。最后实话道:“做了就要有心理准备!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担后果?你以为我的面子能值多少?皇上是什么人?那聂世谨是什么人?就算我豁出这老脸不要,结果该如何就如何,让他不必如此汲汲营营,没用!”
董睿顿时大惊失色。
老敬国公骂过后,心情终于舒畅了一些,继续道:“你以为聂世谨这时怎么会在这里?皇上这么干脆放他过来?用脑子想想罢。”
董睿愕然地看着他,努力地想了会儿,仍是想不明白。
见状,老敬国公一阵失望。
明明都是当孙子的,为何聂世谨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