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这一生最大的败笔。
可是,不管她是生是死,不管她把他当做拯救林家的浮木,保障母亲与弟弟生活的工具,亦或者她赖以生存的丈夫,他都爱她,单纯用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心爱她。
“大爷,时辰不早了。”沈志华在门外提醒。他在不久前得了文竹的通知,特意过来接沈经纶回家。
“你进来,我有话问你。”沈经纶晃了晃已经空了的茶壶。他喝的明明是茶水,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沈志华低头跨入屋子,小心翼翼地说:“大爷,这些日子事儿多,您该回去歇着了。”
“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心里是不赞成我娶她的吧?”
“大爷,大奶奶已经过世了。”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喜欢得心会痛?只要有她在,世上的其他女人都是木头,是摆设,你甚至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沈志华跪下了,哀声说:“大爷,大奶奶已经过世了。她永远是您的妻子,在她心中,您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一切……”
“我不是她的一切,我只是她的丈夫,一个她不得不嫁的陌生人。我原本以为,她年纪太小,幼时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单纯地爱恋一个人,对任何人都带着防卫心理。事实上,我错了,她可以在短短几天爱上一个人,她可以因为那个人消瘦憔悴,她可以为了那个人罔顾礼教。那个人,不是我。”
“大爷……”沈志华吓坏了。
“我没事,只是感慨罢了。”沈经纶苦笑,“我不该对她们说出那样的话,这会儿她大概更讨厌我了吧?”
“大爷,不如明日遣媒人上门吧。”沈志华低着头建议。
两年前,很多人不赞成沈经纶迎娶林曦言,他却是赞成的。在他看来,主子对林曦言的关注,全因距离产生美。男人对女人,一旦得到了,也就没那么美好了。
事实证明,他错了。
成亲之初,他在主子的笑容中看到了久违的温度,可渐渐的,主子的眼中又染上了落寞。
就沈志华的标准,林曦言是完美的妻子,是合格的主母,但是她太冷静了,她对主子的态度,不是女人对男人的倾慕,而是属下对主子的服从。
曾经,沈志华试图用谢敏珺激起林曦言的嫉妒,可她听了那些添油加醋的故事,仅仅惋叹一回,紧接着她试图让自己更像谢敏珺,换取主子更多的“爱”。
那时候他觉得林曦言很傻,因为只有她看不透,主子有多爱她。直到她咽气,他才发现,她是唯一的赢家。
在爱情的世界,受伤的人往往是付出真情的那一个。
这句话很好地演绎了沈经纶和林曦言的关系。如今,何欢俨然已经成了第二个林曦言。
早几日沈志华还想着,之前去庄子上刺杀何欢的冒失鬼,虽然他罔顾主子的命令,死有余辜,但他若是得手,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这一刻,看着痛苦万分的主子,他忽然觉得庆幸,若是何欢死了,主子或许会崩溃吧?
不管何欢对主子有多大的影响力,她终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把她“囚禁”在主子身边,大概是唯一的解决之道。至于将来,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
“大爷,在下明日就遣媒婆去何家吧。”沈志华重复了一遍。
沈经纶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曦言终有一天会恨我,我和她怎么都走不到终点,是我太执着了。”
“大爷,您只是太累了。”
“或许我只是不甘心。我第一次见到她,她不足十岁。整整过了六年八个月,我和她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半年,她以为她用了半年的时间,让我记住了她。十七个月,我们成亲十七个月。所有的这些,都抵不过短短两个月。”
“大爷,事实或许并不像您想的那样。”
“事实?”沈经纶轻笑,“事实是,我天真地以为,一切都是因为‘救命之恩’。我故意在公堂上为了救她而受伤,我让肖大夫对她说,我的手可能无法继续画画、写字。那几天,我看到了她的愧疚与感动,但仅仅是愧疚与感动罢了,仅仅如此。”
“大爷……”
“算了,走吧。”沈经纶站起身,“大概因为这些日子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我才会这么多感慨。对了,谢三那边,有消息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