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可惜,当她想起十年前的种种,她的肩膀瞬时耷拉了下来,眼神亦变得暗淡无光。那个男人为什么出现在蓟州?他是来找她的吗?
“曹姨娘?”白芍低唤一声。
曹氏瞬间回过神,就见沈家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恭立在门边,其中之一伸手敲了敲房门,扬声说:“萱草姐姐,何家的曹姨娘前来探望表小姐。”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了,萱草低头请曹氏入内。曹氏探头张望,只见何欢正执笔坐在书桌前,小丫鬟恭立在桌边磨墨。
曹氏环顾四周,屋子宽敞明亮,家具摆设并不多,但无论是书桌还是博古架,就连门边的花架都是红木雕花,泛着岁月流下的悠远光泽。墙角边的屏风比她的个头还高,上面绣着两朵硕大的红花,她不认识那是什么花儿,只觉得甚是雍容华丽,花瓣上的两只彩蝶更是栩栩如生。
这间屋子比昨天那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曹氏心中暗叹,走近书桌才见何欢正在画画,纸上是几个粗鄙壮硕的汉子,像是街上的地痞流氓。她急忙道:“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您正病着,应该好好歇着才是。”
何欢没有抬头,只是询问:“曹姨娘,你来找我,是不是家里有事?”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曹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她看得出,就连萱草等人的态度也比昨日恭顺了不少。见何欢并不理睬自己,她随口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
“以前父亲教过一点。”何欢敷衍。
闻言,萱草的眼神闪了闪,情不自禁朝书桌看去,就见何欢正慢慢晾干最后一张画纸,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她看得出,自紫兰离开后,何欢的心情不错,客气地向她讨了笔墨纸砚后,便一直坐在桌前画画。
不多会儿,何欢把画纸交给萱草,说道:“萱草姑娘,麻烦你交给沈管家或者表姐夫,这是谢捕头口中,拦截马车的五人。因为我只是隔着车帘看了一眼,可能有不尽详实之处。”
萱草点头,正欲退下,又被何欢叫住了。何欢深深看了曹氏一眼,说道:“另一件事,麻烦萱草姑娘转告沈管家,先前我因淋雨受了凉,这才发烧晕倒,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与贵府无关。诊金、汤药费及另外的五十两银子,待曹姨娘回家取来,请萱草姑娘交还沈管家。至于表姐夫赐的药膏,以及昨夜的相救之恩,我只能在这里说一声谢谢。”
曹氏自不愿拿出早已被她视作私房的五十两银子,她狠狠瞪了白芍一眼,正欲反驳,就听何欢又道:“今日我能在表姐夫家养病,全赖表姐夫派人去衙门周旋,否则我定然已被谢捕头押上公堂,说不定全家都要上公堂受审。此番恩情,表姐夫虽是看到姨母的面子,但我们全家都铭记于心。”
曹氏被“全家都要上公堂受审”这一句吓住了。待她回过神,萱草已经带着磨墨的丫鬟退了出去。曹氏急忙起身关上房门,急问:“什么上公堂,到底怎么回事?”
何欢不答反问:“曹姨娘,你是想抱着五十两银子,与靖弟在大牢过一辈子,还是与我一条心,大家齐心渡过难关。”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姓谢的可是你招惹回来的。”曹氏撇过头,一脸绝决。
“你若是这么认为,我也无法,只不过以后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石头巷的那座宅子,全是你们的主意,我可一点都不知情。”
“什么石头巷的宅子?”曹氏一脸茫然,“难道你是说强盗砍人的石头巷……”她急切地摇头,立马撇清,“什么石头巷,什么宅子,我可一点都不知情,不信你回去问你大伯母。”
“你们到底知不知情,自有衙门来问,不是我该管的。不过我想提醒曹姨娘,我上了公堂,表姐夫看在姨母的面子,兴许会派人替我说情,若是其他故意讹他银子的人,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多管闲事。”
“你,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曹氏心生怯意。
“曹姨娘,将心比心,若是你站在表姐夫的立场,会看不出你的目的吗?”
曹氏吃不准何欢所言是真是假,但她确确实实害怕上公堂,遂不情不愿地说,她这就回家取银子。
何欢看着她,暗暗摇头,缓和了语气说道:“曹姨娘,你教训了林二小姐,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或许你觉得五十两银子与表姐夫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但沈家有钱是他们的事。别人的银子,我们该不该拿,能不能拿,是做人的底线……”
“行了,行了,你啰嗦什么,我这就回去把银子取来。”曹氏气呼呼地往外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