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和母亲一起前去见卡特琳娜小姐,仍然由凯尔在中间安排,地点也仍然选在安妮的香水小楼。卡特琳娜小姐依然高贵典雅。唇边永远一抹化不去的柔款笑意,进可温柔诚恳,退可笑里藏刀。但憔悴的脸色依然暴露了她的焦虑。凯瑟琳和母亲刚刚行完见面的屈膝礼,卡特琳娜小姐立即开口:“我知道你们为何事而来。赎金的事没商量。请回吧。”
要真没商量你还见我们干啥。
“卡特琳娜小姐,您为圣母所眷顾。贞洁之母拥抱您,赐予您超越常人的智慧。您的眼神明亮,刺穿了我们的思想。接下来的话语或许是在浪费您的时间。但卑微的尘芥依然恳请您听我一言。”母亲冗长的前言看似废话,实则是在显示自己的谦恭和卑微。不把卡特琳娜的毛捋顺,下面的事不太好办。
果然,虽然卡特琳娜没说什么,但她微扬的下巴仍然显示出她很受用。
母亲察言观色,切入正题。那话说得仍然四六对仗,只是把所有华丽却没用的辞藻都扒开扔在一边,留下来的其实只有一句:每人一苏半纽芬人负担不起。要钱没有,要命也换不来钱。但……
卡特琳娜状似悠闲地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饮料:“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上帝明鉴,见证纽芬人对谢瓦利埃家族的忠诚!我们哀叹,我们悲哭。我们为领主老爷与少爷的境遇痛彻心扉,为不能尽一己之力将他们尽快解救而捶胸顿足。为了尊贵的谢瓦利埃老爷与他的后嗣,我们饥馑而死又有何要紧!但我们的谷粒如此干瘪,哪怕立马拉去作价甩卖也换不回来两位尊贵的谢瓦利埃。”母亲又把之前的意思换了一段话表述了一遍,“况且那样做并非真的爱戴尊贵的领主家族,只是在用愚蠢和短视伤害老爷呀!如果将口粮和种子都出卖,并不能将领主老爷与少爷换回,反而会损害他们的财产。为何?因为我们也是谢瓦利埃家族的财产。纽芬人饿死无所谓。明年领主老爷却吃不到纽芬出产的麦子。这样的罪孽,我们是在不敢担当啊!”
“快说你想怎么办。”卡特琳娜忍不住揉额角。
铺垫已经足够,母亲也恢复了爽利的说话方式:“亲爱的小姐,想必您也知道,目前纽芬共有两种身份的人:农奴与自耕农。农奴虽然挂着领主家族财产的名号,但您与您的父母兄弟在他们身上真的能获取更多么?他们的地租是固定的,缴纳的是实物的地租——虽然纽芬的自耕农也在缴纳实物地租,但在别的庄园,自耕农都要缴纳货币地租。小姐。请恕我冒昧。如果今年由自耕农们自行将粮食和亚麻换做货币再作为地租上缴,那么您和您的母亲手里将握有更多的货币,是否能够更快速地将领主与少爷赎回?如果农奴们也跟自耕农一样支付的是浮动的地租。那么领主夫人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命令他们支付更多的地租。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二次征税,让他们把这本应承担的义务当成额外的负担?这群农奴,虽然身披荣耀,这份荣耀来自于他们是谢瓦利埃家族的所有物,却没有支付应该支付的价值。”
“那么,你的丈夫是怎么想的?如何才能让农奴们支付他们应该支付的价值?”卡特琳娜很自然地接话。
凯瑟琳将头垂得更低。以掩藏她脸上的神情:卡特琳娜上钩了。
“很简单,将自由卖给他们。这对他们而言是巨大的施舍,哪怕他们倾家荡产,也不得不出钱。”母亲终于道出了她们此行的终极目的。
将农奴升做自耕农。
经过一晚的讨论,凯瑟琳一家认定这笔赎金纽芬人是逃不掉了。肯定得出血。既然如此,那不如用这笔钱为纽芬人换点儿福利回来。在凯瑟琳提出来想法之前。父亲便想到建议领主夫人以向农奴们卖自由的名义搜刮农奴钱财。看来这种做法不仅记录在历史书里,在真正的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的。
当然了,让农奴获得自由可不是为了领主着想。纽芬人自有自己的目的,凯瑟琳更是有专属于她自己的小九九。
但卡特琳娜不是傻子,听完这话便笑了,斜倚着椅背,慵懒道:“纽芬管家真是费心了。竟然为领主家族想出这等妙招。只是我疑惑,为何要给你们自由?既然你们能拿得出钱来赎买自由,那我直接收钱即可。为领主支付赎金天经地义,你们难道还敢讨价还价?”
母亲做出语塞的样子,符合卡特琳娜的期望。母亲让自己的脸因面临压力而紧绷,最后说出口:“亲爱的卡特琳娜小姐,请您恕我直言。上帝教导我们要忘记身体的煎熬,追求精神的丰足,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做到。也正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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