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她爹说,他的女儿叫付新后,又没了母亲,嫡母不亲,由于怜悯,动了收养她的念头。对于赵夫人的行为,付新知道,这是一种移爱。希望,付新抿了抿唇,希望这位赵夫人见到她后,别失望吧。
付新想,虽然然她爹没说,但这个世子肯定也有妾吧?而且应该不止一个。别人家不知道,付新也只能拿她见过的最大的官比。广陵太守府上,就有一堆的小妾,往常付新偶尔去太守府,都听闻后院的那些个小妾斗得非常地厉害。
更何况她爹只一妻一妾,就闹成这样。当着付伟的面,付新一直都是笑的。一但付伟看不到她时,付新就会露出这种既迷茫又担心的神色来。她,真的能应付这一切吗?
付新不知道。因为在广陵付家,一直都是她娘在为她解决一切,没了娘之后,便是她的父亲、祖母、还有婶母在照顾她。虽然中间受了些苦,但付新仍能感觉到,付家人对她的偏爱。
她就像一只刚出窝的燕子,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既广大又害怕。
唐天宝六年的春天,落花覆路,天气出奇的好,天空又高又蓝。付新将眼睛放到了车窗帘处,有个人影从广陵出发开始,就一直映在窗帘上。那是担心付新路上会有不适的付伟。
想到自己的父亲,付新的不安更加的重了。她担心父亲比过对自己未来不可知。付新想,她留在京城,固然有很多地未可知,但她父亲在没了她母亲之后,又将她送走,自己一个人独自留在广陵,与吕氏那种人生活,会怎么样呢?
自打从广陵出来,付新每想到这儿,心都是一揪。她想劝她父亲,再收个人吧,不必像她母亲那样,但最起码一心向着她的父亲,不要像吕氏那样尖刻,给她的老父孤独地晚年,些许安慰就好。可是,这些话,却不是她这个当女儿的说的。
付新想到了广陵的祖母,在从广陵离开时,她哭着与周老太太提议,让周老太太劝她爹,将来再收一房妾。想到这儿,付新的眼睛便就有些湿润。
对她那么好的祖母,只怕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纪妈和绣燕一见付新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想家了。纪妈连忙从付新手拿过书,放到桌上,笑道:“既然进了京,姑娘何苦将自己憋在车里?不如从窗子瞅瞅外面,也瞧一瞧到底与广陵有些什么区别?”
绣燕也附和道:“可不是呢。书姑娘想看,什么时候还不能看?将来若是没什么事,姑娘再想出来也不容易了。何不趁着这时候,多瞅瞅外面?”
付新知纪妈和绣燕的意思,便就像先前一样,掀开一点车窗帘子,偷偷往外望,见果然与广陵的气象大不相同。路上的行人,衣绸着锦的有,短衣短褐的也有。更有高鼻碧眼黄头发的异域之人,夹于汉人之中,衣服打扮极为异类显眼。
果然还是京师,若是以前别人与付新说京城比广陵好,付新肯定不服气。但现在新眼见过了,才不得不承认,京城就是京城,到底比别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