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淳庆帝,就像萧桢想的那样,很愤怒,因为一个儿子搭进去俩儿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让他一直觉得有些愧疚的,另一个怎么说也是他的太子,寄予着承继江山的厚望。听着医官一遍一遍来报,太子伤情如何,又听着宫外的消息,说萧庆之也伤了根本。想想之前萧庆之就病得很重,淳庆帝有种要同时失去俩儿子的痛楚。
“东宫那边如何了?”
苏德盛躬身道:“回陛下,殿下还没有醒过来。”
“知趣园呢?”
“萧大人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传来的消息不大好,伤得很重,医官去换了药回来,说伤口没有好转。”苏德盛心肝儿一阵一阵发颤,今儿这事,苏德盛就算不知道是谁做的,也能猜到是什么身份的人做的。
连苏德盛都能猜到,朝中有数的几个老狐狸谁能猜不到,于是乎旧疾复发的旧疾复发,上折子说身体不适闭门调养的闭门调养去了。淳庆帝哪能不明白,好在也就那么几个人能号准脉,否则不得全乱了套。
萧庆之在知趣园里倒是挺乐呵,天天好吃好喝供着,玉璧换着huā样给他炖补血愈伤的汤水,如果不是形势需要,伤口不能好得这么快,他身上的伤估计早开始愈合了:“玉璧,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伤口总不好,得显得消瘦吧,你这样汤汤水水让我喝下去,怎么也得长几斤肥肉出来。”
“就是,娘亲,你好好歇着,别忘了小妹还在你肚子里呢。”萧桢就担心他娘因为太忙碌,而损了自家亲亲小妹,要知道因为上一回他爹早早那啥,他娘又整日里伤怀,小妹是他和他哥一手一脚带大的。
“放心,梧儿不会有事的,再说我在厨房现在也就能动动嘴,就是想动手桑儿也不能让。”玉璧说着顿了顿,又说道:“庆之,要不我进宫去看看殿下吧,殿下那边似乎还是不太好,到现在还没醒呢。”
“嗯,你去看看吧,我现在……也确实动不了。桢儿,你给配的什么药,居然让伤口这么难愈合。”萧庆之琢磨了很久,都没琢磨明白,自家儿子日后难道是个医官,可医官没把人往反了治的吧。
看着萧桢凑到萧庆之耳边笑眯眯不说话的样子,玉璧觉得老顾家混蛋越来越多了!
下午玉璧拿了牌子进宫去,到东宫一看,虽然井然有序,但仍然能看得出来,一股沉郁之气笼罩着整个东宫。太子妃周氏主持大局,但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娘娘,保重。”
周氏强忍住眼泪,拍拍玉璧的手背说:“你也是,亏了子云于敌人包围中把殿下救出来,否则现在……不说这些丧气话,子云可好些了?”
这下轮到玉璧强忍眼泪了:“还是没有起色,原本就亏了身子,伤口天天换药也不见愈合,医官已经换了方子,只盼着太子殿下和庆之都能早早好起来才好。”
跟周氏说了会儿话,周氏眼神里已见了绝望,顾弘承能不能治好且在一边,那条腿落下残疾是肯定的。所以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周氏也知道自己这太子妃做不长了,曾经以为终有一天将母仪天下,如今……
从东宫出来,玉璧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暖阁一趟,怎么也要见一见淳庆帝,然后刺激刺激这位。玉璧在暖阁外见到曲公公,曲公公连忙进去禀报,苏德盛出来接她,小声问道:“子云有起色吗?”
玉璧摇摇头,唉声叹气地说:“没有。”
“别这副样子见陛下,陛下已经很伤心了,你打精神来。”苏德盛说完领着玉璧进暖阁里去。
行了礼,淳庆帝就问道:“子云怎么样?”
连着被问了好几遍,玉璧现在的伤心模样装都不用再装,揣了一路了。一摇头,眼泪就落下来了,她嘴里却说:“陛下不用忧心,庆之会好起来的,倒是东宫殿下那边……子云若是能再去得早一些,殿下也不至如此。”
“胡话,都是朕的……爱子良臣,损了谁朕也不好受。”淳庆帝听着玉璧的话,又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萧庆之还是没好起来,心头又是一阵发疼。
玉璧觉得不够,又“伤心欲绝”地强忍着眼泪安慰了淳庆帝好一通,才面带“悲伤”地告辞。
出了宫门,玉璧回头看了一眼,心道:陛下,我就不信,这回理由还不充分。快点动手吧,难道陛下非要俩儿子都死彻底了才觉得能光明正大要另一个儿子死吗?
能当皇帝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