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奉战争实际上有一大部分地方是在直隶北部开打, 作为直隶大当家的曹锟此时却不得不收缩兵力, 将直隶北部让给已经大打出手的皖系和奉系。奉军此时虽自称东北军,不过在外界看来, 奉天是东北的核心, 仍然习惯上把东北军叫做奉军。
奉军对外口号宣称十五万, 而段祺瑞指挥的军队也多达十多万, 日本人对段祺瑞的鼎力支持曹锟是知道的。奉军虽占据优势,不过从手下头号大将发来的电报上声称双方战线就这么长, 兵力优势一时间也未必发挥得出来, 不用去猜测吴佩孚的意思,他已经很明显的在电报中说明了,秦宇此人志向远大, 志在北京, 东北势大, 若再让秦宇入主北京, 其危害远甚于段祺瑞, 秦宇兼并地方**之强, 从吉林,哈尔滨, 热河,察哈尔等地可见一班, 一旦解决了皖系的威胁之后,卧榻之下的直隶, 便成了秦宇第一个要吞并的对象。
吴佩孚在电报中痛陈厉害, 只为说服曹锟发兵助段, 共抗东北军, 直奉皖奉直三系, 直系最弱, 在奉皖两系的夹缝中, 皖系势必要拉拢直系。 曹锟便能得到最宝贵的机会壮大, 借以形成国内三足鼎立之局。
“大哥, 还在为北面的战事心烦?”曹英见曹昆议事的地方灯仍然亮着, 便赶了过来, 现在非常时期, 曹锟也没闲功夫去宠爱那十分中意的白牡丹了。
“子玉拍电报过来了, 虽说这两强相争, 必有一伤, 但要是站错了队。 谁知道会有什么恶果。”曹锟将电报递给赶来的 亲弟弟,叹了口气。
“吴子玉打仗的目光向来是十分准的, 以他对战局的分析, 确实如此,不过秦宇终非段徐之流, 或许也是容得下大哥的。” 曹英说道。“ 大哥是未见奉军装具, 依我看, 段合肥的参战军虽然不错, 但比之奉军只怕还要逊色几分, 今天才刚打起来, 皖系参战军前线就有不利消息传来, 哪怕是加上咱们直隶军, 兵力也不过与奉军相当, 也难保稳赢。 赌性太大了一些。 况且以秦宇的手腕, 吴子玉恐怕未必这么容易从湖南返回直隶。”
“你这话怎么说?” 曹锟吃了一惊问道。
“赵周人以河南境内匪患为由, 大肆调动宏威军在洛阳, 郑州一带布防, 控制京汉路。 结果不言而喻。” 曹英将手里一份得自河南的消息拿给曹锟看。
“ 阻子玉于洛阳,使我失一臂膀, 秦宇好算计。” 曹锟颓然将手中电报放下, 叹了口气。 且不说他有没有联皖抗奉的决心, 就算有。 若是吴佩孚所带的第三师以及两个混成旅被阻于洛阳以南, 单凭直隶的两万多军队是不够看的。
………..
“这个赵周人,当真可恨!” 透过望远镜,看到洛阳城上那林立的士兵, 吴佩孚钢牙暗合,咯吱作响。一路上偃旗息鼓。留了一部在衡阳一带虚张声势, 带入湘三师主力与两个混成旅火速北上, 为的便是当面劝说曹锟联后制奉。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让宏威军挡在洛阳南面了。虽然打心眼底看不起宏威军,不过宏威军据城而守。 直军又是远道而来, 没怎么休整, 从湖南归来, 所携带的弹药也不多, 根本不足以敲开眼前宏威军的龟壳, 若是绕道, 黄河又岂是这么容易绕过去的, 再说不借助铁路之便, 就算赶回直隶, 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哪怕吴佩孚是颇能用兵之人, 面对此时的局面也有些束手无策。
“子玉兄, 我看不如一路打过去, 以宏威军这点本事, 挡不住我们几天。” 王承斌语气里对于宏威军充满不屑,不是他看轻宏威军, 而是这支新编之军比起参战军那帮新丁还要差得多, 装备差不多,还训练不足。 赵倜的兄弟赵杰是个贪图享乐之人, 将宏威军交给那种角色无疑是毁了这支新编的军队。 南北战争, 段祺瑞以及安福系控制的部队在湘损兵折将顿步不前, 唯有吴佩孚指挥的直隶军高歌猛进, 打得骁勇善战的湘军俯首。而南面陆荣廷的军队也领教过了, 不过如此。 论及装具, 自然不及正统北洋军。 南军扩军太快,填充了大量兵员, 战力亦下降不少, 不管是吴佩孚还是王承斌等人, 在民国内能看得过眼的军队没几支, 便是那号称民国第一强军的奉军, 怕也只有试过才知道。 包括王承斌在内, 很多人都主战。
“说打容易, 但赵倜督豫经年, 也有些底蕴。 咱们一路北上, 除了在汉阳补充了点军械, 军中弹药亦算不上充足, 急切间恐怕拿不下洛阳。” 吴佩孚摇头,然后说道,“这样吧, 给大帅发一份电报, 就说我军被阻洛阳一事, 另外派人去跟赵倜谈, 就算谈不成, 也要麻痹对方, 介时再动手不迟。”
说完, 吴佩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既然赵倜要做奉系走狗, 他也不介意先拿宏威军开刀。
“师座!吴子玉求见!”吴佩孚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不然也不可能在众民国军阀中脱颖而出,以善于统兵能打而著称,历史上的第二次直奉战争, 若不是吴佩孚与曹锟闹了不愉快, 又有冯玉祥这个倒戈将军背后一枪, 真刀真枪打起来, 奉军也未必能轻易入关。
“哦? 那个名震湖南的吴子玉?”赵杰先是一愣, 然后笑道, 说完,赵杰拍了一下身边一美艳女人的屁股, “也罢, 吴子玉颇有威名。 我也见见这家伙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 你先回避一下, 等我这边忙完了再过来。”
“这姓吴的真讨厌。”美艳女人不高兴地娇嗔了一句。
“哈哈, 很快姓吴的便讨厌不起来了。”赵杰哈哈一笑, 将解开的几粒扣子扣上, 帽子也戴正了一些。正禁危坐,倒也有了些人模狗样。
“久闻至初兄风流倜傥, 一表人才, 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吴佩孚自门外走来, 满面和煦的笑道, 热情十分, 看上去两人像是多年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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