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唐颐被迫抬起手,拒绝不了,不得已下,只得啜了一小口。她满腹心事的,这一口,压根儿就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与她相反,他却心情愉悦,用轻松的语气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他直截了当地问起,她便也没绕圈子,直言道,“科萨韦尔阵亡了,遗体运去西里西亚,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库里斯明知故问地扬了扬眉头,“你要我怎么帮?”
在看到阵亡名单的那一刻,库里斯就有预感,唐颐一定会来找自己,因为在这个城市里,乃至这个国度,除了他,再没人能帮她了。想想不由觉得有些悲哀,两人早就相识,可他永远是她迫不得已的最后一个选择。
“能否通融一下,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他们既然已经把他运去了西里西亚,就不可能再送回魏玛,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不,不用回魏玛,我自己去那里。”她摇了摇嘴唇,声音低了下去,“我想亲眼见他下葬。”
“你去?”他晃了晃酒杯,凑过脸闻了下,一股浓烈的酒香随即钻进鼻子里。他喝了口,在舌尖转了一圈,那甜甜酸酸的味道在口腔里回味,随后不紧不慢地道,“你去了也见不到他的。”
她低下声音,道,“所以我来请求你。”
他一口喝干葡萄酒,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向后一靠,用平稳的声调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他们党卫军的事,我国防军插不了手。”
唐颐知道他在找借口推脱,可自己除了低声下气地求他,还能如何?于是,她软下声音,以退为进地问,“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他低低地笑,不答反问,“那要看你肯付出什么代价?”
她咬了咬唇,“任何代价。”
听她说得斩钉截铁,他不由一怔,“哦,真的吗?”
唐颐抬起头,望向他,眼睛中带着水雾,格外撩人,“是真的。”
她在乎的东西,已经一样一样地都失去了,而现在剩下的,都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他想要什么,她都能拿出来交换。
库里斯将她的酒推过去,道,“那就先把它给喝了。”
唐颐伸手接过,毫无迟疑地喝尽。
他在一边看着她,伸手鼓了鼓掌,又替她满上一杯,道,“喝。”
她接过,硬着头皮往嘴里灌。所幸,他手上的这瓶雷司令并不酸涩,入口反而有点香甜,所以也不至于那么的难下肚。
本以为唐颐会推托,可没想到她喝得那么利落,几下杯子就空了。库里斯渐渐有了些兴致,再度给两人满上酒,一边品茗着酒,一边凝望她。
唐颐不太会喝,几杯下肚,脸就红了,头脑也有些发晕。看见库里斯在看自己,便倒转酒杯,显示自己一滴不剩地喝了,道,“你满意了?”
听她这么说,他伸出一根手指,向着她摇了摇,道,“离满意还远着呢。你丢给我的可是一个既伤钱又伤脑筋的活儿啊。”
闻言,她自动取过酒瓶,又倒出了满满一杯,想也不想就往嘴里灌。见状,库里斯伸手按住她的手,取下她的杯子,道,“唉,我这酒可是价值不菲,你这么牛饮,岂不是糟蹋了。”
“那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他莞尔,故意在留有她唇印的地方喝了下去,一双碧绿的狼眼虏获她。
唐颐看着他,一脸不解。
“像这样……”他低沉的嗓音吐出模糊不清的呢喃,伸手揽在她的腰间,稍一用力,便将她扣向了自己。他凑近脸,伸手摘去她的纱帽,随手向后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她的嘴。他用力撬开她的唇齿,将液体送入她的口中,唇瓣之间相触的感觉让他战栗。
酒再香醇,到了她嘴里,也失去了味道。比起这美酒,她更让他心驰神醉。他吻得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双手用力地揉着她的后背,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上一次亲吻,是在三年前的巴黎,之后,便只有在梦中出现。
一直苦苦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在事业和爱情面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所以,当她投入科萨韦尔怀抱时,他唯有在一边看着,心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强大,想在权位的纷争中得到更多,却反而被名利束缚着,理智总是驾驭在感情之上。所以,他有过得到她的机会,却一再放弃。直到他看到她怀孕的那刻,他竟开始羡慕起科萨韦尔,妒忌之火在心中蔓延。他比自己感性、比自己勇敢、也比自己好运,所以他得到了一切。官场上的一切,还有唐颐!
这个女人,和德国女人不同,带着东方的神秘和矜持,娇艳如玫瑰,可也清雅如百合;这个女人,有一种魔力,一颦一笑,吸引着科萨韦尔,也同样吸引着他。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让人向往,他嘴里说着伤害她的话,面上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心里却窥视着她。
当他得知唐颐失去孩子的时候,他卑鄙地笑了;当他看见阵亡名单上,有科萨韦尔的名字,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有机会了,这一次,他不会再放弃她,就算没有结果,至少也要去尝试经历这个过程。
这么多的感情聚拢在一起,就像沙漠中突然刮起的一阵风暴,强势而来时凶猛。在他的强取豪夺之下,唐颐有些承受不住,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硬生生地忍住了反抗的心理。这细微的反应,却让库里斯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存在,更加用力地去蹂.躏她的嘴唇,这一秒,他疯狂了。
窗户被风挑开了,她耳旁的几缕发丝吹拂在他脸上,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洋洋洒洒地飘了起来。物换星移,三年时光,一千多天的等待,终于又品尝到她的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他的舌头,极端灵活,在她口中掀起一股激烈的浪潮,一旦裹住了就不再放开,一顿纠缠。
终于,他结束了一个吻,她气喘吁吁地垂着头,胸口起伏不定。他伸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触摸感是这样的真实,不再是梦。嘴唇被他咬得又红又肿,唐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而他却紧跟而上,直到她的背脊紧紧地贴上了墙壁,无路可逃。
他喘息着,难以平复激烈的心跳,比起她,自己更受感染。库里斯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隔着她漆黑的发丝,道,“你说过任何代价,而我要的就是……你。”
她头一晃,逃过了他的嘴,拽住他胸口的衣襟,就像溺水之人找到的最后一根浮木,祈求着他的一个誓言,“你承诺我,一定帮我见到科萨韦尔。”
有她在怀中,他几乎意乱情迷,但还是一字一句地道,“我承诺你。”
这条路,是绝路还是峰回路转,只有走了才知道。唐颐闭上眼,渐渐地松开了抓住他衣服的双手,垂在身边。
……
……
……
作者有话要说:省略号的内容等我起床后放微博,微博链接请查看我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