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唐颐坐上了火车,望向窗外,他仍然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那幽深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舍。她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索性不再去看他。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车站上响起了汽笛声,火车马上就要开动了。唐颐仍然维持着这个动作,彼此间的离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来临。
火车驶出了站台,眨眼功夫便将那些送行的人抛在脑后,她暗自告诉自己,这还不是结局。坐了一会儿,列车员过来查票,她将车票递了个过去,问,“下一站停在哪里?”
“埃尔福特。”
“几点到达?”
“半小时后。”
“谢谢。”
唐颐转头望向窗外,看着风景飞快地向后倒去,收起手指,将火车票捏成了一团废纸。火车停站,她拎起行李,毫不犹豫地一步踏了下去。
***
约来属下去市中心的小酒馆喝一杯,想打发时间,谁知,话才开了个头,彼得的老婆萨拉就寻了过来。
萨拉拉着丈夫的手,大大咧咧地请求,将军先生,明天都要上战场了,今天就高抬贵手,放他一天假,让我们夫妻好好道个别吧。
被这个直爽的女人这么一堵,科萨韦尔顿时语塞,只好笑着挥了挥手,说了句明天见。
喝光杯子里的液体,他也站了起来,局子里几乎腾空了,手脚健全的人都回家整理行装,准备上路,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他抬头看向天空,耀眼的阳光洒下来,让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丝水纹。快了,这一场仗,已经到了尽头,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留着,去看这置之死地后的曙光。
孤家寡人一个,他也不急着回家,沿着小街漫步。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12点,火车已经开出了3个多小时,算算时间,唐颐应该快到法兰克福了吧。那边有克里斯接应,他还是放心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没有她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个住宿。偌大的房子空荡荡,她走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起。太多遗憾,如果有选择的余地,他宁愿是另外一个结局。
缓缓地上楼,他推开卧室的房门,空气中还逗留着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依然撩拨他的心扉。科萨韦尔在床上坐了一会,阳光照耀下,还带着一些温度,仿佛她从不曾离去。
明天,新的篇章……在苏联。
他想整理行装,可是,在打开衣柜的那一刻,全然地震慑了。柜子里挂满了她的衣服、裙子,甚至她早上带走的箱子也在!
这是怎么回事?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所有的门都开着,只有浴室的关着,他轻轻地按上把手,深吸了口气,推开门。水雾中,他隐隐看见浴缸里坐了个人,听见动静,便转过头,向他这边望来。
两双眼睛在空中交汇,他几乎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白日梦。然而,坐在那里的人说了话,声音轻悠悠的,却带着一股坚定。
“对不起,我任性了。但是,你是我的牵挂,你在这,我就不想这么一走了之,更不想将来忘掉你。所以我……”
科萨韦尔的心狂乱地跳动起来,飞快地走了过去,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在怀中,用嘴唇堵住她的下文。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真真切切地拥吻她,感受她的存在。他的心,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硬。
他一把将她从水中捞起,将她抵在墙壁上,飞快地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力向前一挺,深深地占有了她。失去的感觉那么清晰,才会反衬出重获的喜悦,他的动作如此强劲,却浑身颤抖。不曾有过的激情,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她是他的,不想放手、不愿离开,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也不再舍得丢弃。
耳鬓厮磨,他们用肢体语言无声地交流着彼此的爱意。
他一次次地爱着她,她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从浴室到卧房,从卧室到书房,从书房到大厅,从大厅到花园……不够,还是不够。一天的时间太短,恨不得,抢过上帝的秒表,将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几番*之后,她再无气力,呼吸絮乱地躺在床上娇喘。科萨韦尔张开双臂,将她抱在胸口,与她肌肤相触,是如此美妙。低头望过去,她身上都是欢爱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看上去有些可怖。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弄痛你了。”
唐颐摇头,“这些疼和离别的苦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她的话让他心疼,想到在即的分离,他又将她抱紧了一些。为什么不能将她融入骨血,一起带走,去苏联也好、下地狱也罢,同悲共喜,生死与共。
“其实比起死亡,我更怕将来把什么都忘了,连个记忆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一辈子。瑞士很安全,但是没有你,得不到你的消息我会发疯。即便你阵亡了,我也要第一个知道,所以我又任性地回来了。别再推开我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你痛,我和你一起痛着;如果你死,那就让我来悼念。”这些话,来自她的肺腑,一字一句,都令人动容。
他缄默,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控制不住奔腾的感情。
她推开他,坐起身体,伸手拿来了包,从中取出一个绒盒交给他。科萨韦尔伸手打开,里面躺着两只戒指,是男女结婚用的对戒。
见他疑惑的目光扫过,她红着脸,低声道,“我想和你结婚,可以吗?”
科萨韦尔心中一颤,随即露出了个笑容,拉住她的手亲了下,道,“这不该是我的台词?”
“谁来说,我无所谓,关键是……我想当你的妻子。”
没料到很害羞的一个人竟会这么直白,科萨韦尔不由莞尔,“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
她遗憾,“可惜爸爸不在了,不然他能当我们的见证人。”
“他在天堂看着我们。”
科萨韦尔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入她纤细的无名指上,然后,看着她替自己戴上。没有仪式、没有证件、也没有见证,但从这一刻起,他们是夫妻了。
“戒指的内环上里刻着我们的名字,还有今天的日期,我在埃尔福特的首饰店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弄好的。”她摸着自己的婚戒,道,“天天带着天天看见,这样,我就不会忘记。”
他心潮澎拜,伸出手再度紧紧地拥抱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蟹肉的日子,是这样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