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过后,周慕辰又搬回了家里,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他告诉她,一切都不会变的,一切总会慢慢好起来。他陪着她走完最后的人生,自己也没有遗憾。
可沈如月开始变得焦虑,好容易才重新找回的幸福,让她如何放手?
可简然临终前的恳求像是一块沉重无比的铅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整夜整夜想起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她却还自私的陷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如果注定要失去,为什么又要让她与他再次相遇,为什么又要她见识到变得更加成熟温柔的他?
可是简然说得对,出生在这样家庭里的他,没有一个正常的孩子,没有一个可以被认可的继承人又该有怎样的遗憾?即使他从未说起,但有时面对沈星宇不能对他有任何回应的时候他眼中也会有失落,那是一个父亲想要得到的一点点的温情,哪怕只是一个对视的眼神,就连作为母亲的她有时也会在费尽全身力气后心力交瘁而默默流泪,何况是他呢?
就连想教他踢足球这点小小心愿他都无法实现,她又怎能自私的让他这样过一生?
因为心里有爱,她已经不再害怕,也更不会绝望,就算离开,也能在想念里平静的生活,她也多想自私任性一回,可是她爱他,就不愿让他受一点委屈。
她开始悄悄的做了准备,爱情并不是生活里的唯一,她想,他们都已过了那种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年纪,时间总会将一切抚平。
这一天,周慕辰下班回来,发现沈如月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而自己还在厨房里忙碌着,他含笑这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声音低沉柔软,“今天怎么自己下厨?”
沈如月拍拍他的手,“是不是嫌我做得菜不如刘嫂好吃?”
他趁机捉住她的手,喃喃低语,“我是怕你太辛苦。”
然后手指一凉,低头一看,食指上多了一颗戒指,简单的款式,大小适中的钻石,那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眼底带着轻柔的笑意,表情却是认真的霸道,“你可没有说不的权利。”
沈如月忽的红了眼眶,胸口犹如针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来早就买下了,可后来我妈出事就一直耽误下来。”他缓缓的低语,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她心上,“我要你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周太太。”
“慕辰,我……”
“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他的手掌轻轻将她的腰往前一带,然后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把你这些年经历的苦难都补偿回来。”
“但是我不会给你说不的权利。”
他唇角弯起得意的笑容,再次俯身下来吻了下她的唇,就放开她去带沈星宇过来吃饭了。
如果放在从前,这是他们之间最顺其自然的事,不会有复杂的求婚,不会有鲜花与蜜语,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她之前甚至想过,他某天起床直接就开车带她去民政局,这场景也与之前的想法无差。
简单直接,又理所当然。
饭桌上沈如月照例不住的往他碗里夹菜,因为这段艰难的时间里,他瘦了太多,自从他搬回来,她每天都恨不得把他的胃塞到最满,令周慕辰连连叫苦。
吃过饭,照例如往常一样带沈星宇出门散散步,在公园里跟别的小朋友玩,然后回家任由他赖在自己的游戏房里,然后她和周慕辰窝在沙发上,他看他的财经杂志,她看她的肥皂剧,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一个令她心痛难忍的夜晚。
她悄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一瞬间眼睛酸涩得可怕,她躺在他的怀里,如此真实温暖,让她如此贪恋,可是必须要放手啊。
哄完沈星宇睡觉,她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俯□吻了又吻,才独自回到房间,周慕辰正倚在床头用电脑修改文件,见她回来,立刻关掉电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周太太,今天洞房花烛夜,良宵苦短,可不能浪费。”
沈如月钻进被窝里,沉默了片刻,忽然主动探身过去,轻轻吻住了他。周慕辰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闪过一丝危险,一把搂住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微微眯着眼,唇边露出笑容,“难得周太太今天好兴致,你老公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她还没开口,就被他一个热烈的吻堵住了。
就算明天他恨她,也由他去吧。
体力消耗过后,周慕辰拥着她沉沉睡去,而她却始终一夜无眠,凌晨四点她轻轻脱身而起,回头看了看他熟睡的俊颜,心里像是被掏空般难受。她把信放在床头,摸了摸了手上的戒指,还是舍不得放下。
此后就算两相忘,这枚戒指,也会证明,他们曾如此相爱。
低头在他唇边留下一个若有似无的浅吻,她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在发出声音前,她逃也是的跑出了房间,然后在最后看了看沈星宇,她这一生最珍贵的礼物,她的小天使,再次吻了吻他的脸颊,她才终于放手。
凌晨的街道上,她拖着行李箱,抛下了她历经千难万阻得到的幸福生活,为了一个承诺,更为了她亏欠他的完整。
飞机起飞的时候,她看着窗外这个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小的城市,眼泪再次倾泻而下,无声而又难以抑制。
尾声:
加拿大,温哥华。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沈如月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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