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浮华一瞬。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修真界也不知多少修者登了仙,连那寸草不生的极北之地也化作了蓊蓊郁郁的树林。太多年过去,仙力渐渐消失,而那菩提树也不见了。在那原来生长着菩提树的地方多了一座小木屋。
小花是一棵树,便生在那木屋前。小花不知道她是人化作了树,还是树化作了人。突然有一日醒来,她便成了一棵树。而小花这名字,也忘了是出自何人之口。
小花是一棵树,根系紧紧地抓住脚下的土地,不能走,所以她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观察小木屋的主人。
主人是个仙人,样貌却生得比仙人好看。平日里见着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是有些时候总有意外。
比如今日。
一阵风吹过,小花趁着风势甩了甩被她当做头发的枝叶,用自认为是最潇洒的姿态,迎着那仙人走来。
仙人手里提着一壶酒,迈着缓慢而优雅地步伐朝着小花走来。仙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弦,小花想,她可能喜欢上仙人了,因为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仙人。小花想了许久,这种追随或许不是因为寂寞。
这种喜欢不知从何开始,当她意识到的时候便喜欢上了。
仙人提着酒壶在小花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额头也皱了起来。在那一瞬间,小花突然希望自己能像人一样,有一双手,能够抚平仙人的皱起的额头。
仙人开始喝酒,仙人喝酒的姿势很霸道,打开盖子,对着那壶口,便喝了一大口。
连喝酒的姿势都这么好看。
酒的香气开始散开,醉了一众花草。
仙人也醉了,透明的液体从仙人的眼角缓缓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小花生长的土地上,陷入了土中,似乎灼伤了小花的根系。
仙人突然抱住了小花,俊美的脸紧紧贴着小花,若是小花有心脏,此时便是要跳出来的那般感觉。
“若儿……”仙人轻轻唤道,声音里却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小花又开始忧郁了。
每次仙人喝醉了,都是唤着这个名字。
若儿是谁?
小花想,若儿肯定不是好人,因为她让仙人这般伤心。
有时,小花又想,若是自己是若儿便好了。
“泪纵能干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
仙人抱着她哭了许久,才站起身,跌跌撞撞朝着那小木屋走去。小花突然希望自己生出双腿,可以追着仙人而去。
可惜她只是棵树,没有手,也没有脚,只能这般看着他。
小花除了睡觉与观察仙人,其余时间都在发呆。发呆的时候,她会想,她的过去,她原来是不是一棵小树苗,因为仙人的泪,所以化成了灵?她会想,她将来会不会生出双腿双脚变成人。她会想,要是哪一日仙人找到了若儿,会不会离开,而她在漫长的岁月中又如何熬过去。
小花有时会做梦,在梦里,她化作了一个女子,她与仙人相互依偎着,仙人不再抱着她哭。仙人笑了,她也笑了。梦里,仙人喜欢她。
如果可以,小花希望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来。
有一天,小木屋里来了另外一个仙人。
那新来的仙人生得眉清目秀,让小花看着十分想……揍他一顿。
现在,新来的仙人一脸似笑非笑,十分欠扁道:“哟,牧嗔,原来你还活着呀!”
原来仙人叫牧嗔。
牧嗔,牧嗔,仙人的名字也这般好听。小花喜滋滋地想着。
牧嗔冷睨了那人一眼:“只准你活着,便不让我活了?”
“你这模样,即使没死,也半死不活了!”那人道,声音变得复杂起来,“牧嗔,你还是这般,执念甚深,以前是修真,现在是纪若,几千年过去了,纪若她……”
看着牧嗔的表情,那人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两个仙人并排坐在树下,本是一道漂亮的风景,但是小花看着,却特别不开心。
原来以为新来的仙人会让她的仙人开心些,而现在却让他更加难受了。
“乐至,我快等不下去了,修真至少有盼头,我知道只要一心修真,便会有成仙之日。但是若儿,我已经等了几千年,每等一天,她会回来的希望便更少一点。乐至,我总是在想若儿是因为恨我所以才不来见我,但是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若儿那般爱我,又怎么舍得让我伤心,所以她不来见我,便只有一个可能……”
魂飞魄散。
两个人又沉默了,沉默地可怕。
最终是那叫乐至的仙人打破沉默:“牧嗔,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想,若是魂飞魄散了,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不会绝望,不会恐惧。但是我又怕若儿哪一天回来了,找不到我。乐至,人死了,饮了孟婆汤是不是会忘却这些?”
乐至冷笑一声:“饮了孟婆汤,你便忘记了她,她回来又如何找得到你?”
牧嗔缓缓地低下头,英俊的脸也变得迷茫起来。
再到后来,又来了一个仙人,那仙人十分恐怖,站在小花身边的时候,小花感觉到身边的花草都在发抖。
那仙人见了乐至,整个人便似变了一个人,乖巧地如同小媳妇,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乐至去哪,那仙人便去哪,到了晚上还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小花的根系伸进了土里,感觉什么的都十分灵敏,所以那声音也听得十分清楚。一连几日,小花都睡得不好。
小花想,牧嗔也是如此。牧嗔的脸色越来越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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