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气候,应该不会像萧老尚书那样身染重病。尽管未曾入朝议事,但他与朔方靖王颇为熟悉,比起别人来说,倒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了。”
“我只怕他年纪太轻没有斡旋的经验。”隆庆帝沉声道。
南平王道:“其父乃镇国大将,萧凤羽也并非鲁莽无知之人,只要圣上对他叮嘱行事要务,相信他不会耽搁大事。再者,若是圣上不太放心,还可让凤盈郡主作为陪同一起前去,郡主身经百战,若非女流之辈,也称得上是我朝勇将了。”
隆庆帝还在沉思,其他臣子眼见南平王举荐了萧凤羽,生怕这苦差事再旁落到自己身上,纷纷上前对凤羽极尽赞美。隆庆帝蹙片刻,终于点头道:“宣萧凤羽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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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光殿内灯火犹亮,耶律臻步出了殿堂。隆庆帝宣召萧凤羽进宫,他不愿面对此景,也觉得父皇并不想让他参与此事,便自动告退,免得彼此尴尬。
缓缓走在清冷的春夜,月光挥落一地。他在园中踟蹰往返,对着一轮寒月心绪重重。从这边朝大殿方向望去,崇光殿宏伟辉煌,但现在并不属于他。
又过了许久,群臣们依次从殿中鱼贯而出,他知道此事几成定局。他低声唤来随从,片刻之后,南平王便走向了这处幽静园林。
还未等耶律臻开口,南平王似是早已有所预料,率先笑着道:“太子是否怪罪臣在殿上的举荐?”
耶律臻冷哼一声,不置一词。南平王屏退了随从,悄然道:“皇上始终不愿让太子前去,臣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搭起桥梁,让北胤王世子承担这次出使任务。”
“他去了朔方对我有何好处?”耶律臻不悦道。
“太子不觉得他若是长留在上京,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吗?”南平王低声道,“虽说他与北胤王不和,但毕竟乃是父子,等于是北胤王放在上京的眼线。再者说,去朔方充当使臣,未必是件好事。”
耶律臻看了看他温和的脸容,皱眉道:“父皇这段时间一直想要削弱北胤王的实力,又怎会答应让萧凤羽前去边疆?难道不怕他借机生事?”
“圣上自然也考虑了这点,但萧凤羽去了朔方边疆,是成是败,圣上对他如何处置可都由不得北胤王说了算了。”南平王颇为自信地道。
耶律臻挑起眉梢:“也就是说,要他做事的时候可说他是国之忠良,反之亦可寻找理由降罪于他了?”
“正是,否则圣上又怎会最终答应?”
耶律臻无奈一笑:“那我倒是要感谢父皇没将此事交予我去做了?”
“毕竟您是太子啊。”南平王感叹了一句,又道,“其实这次萧凤羽出使,对于我们来说也可算是天赐良机了。”
“南平王已经有所安排?”
南平王淡淡一拱手:“就看太子是否想让他回转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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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凤羽被急宣进宫之后,叶姿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归来。不知不觉间烛火已燃至末端,才听得外边有了动静。她急忙奔出门外,见呼尔淳等人正护送着凤羽往这边而来。除了他之外,众人都神色肃然,看上去应是发生了大事。
“凤羽!”叶姿站在院门口,小心翼翼地喊着他。
他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她,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呢?都什么时候了?”
她担忧道:“皇上为什么宣你进宫,谈了那么久!”
他静了静,道:“他要我去青芒江那边,调停与朔方的战事。”
叶姿惊讶不已,“为什么?之前不是已经有人去了吗?”
凤羽扫视了周围,低声道:“那位大人在半途忽然病故了。”
叶姿一时说不出话来,呼尔淳本想忍着,但见凤羽还是处之如常,不禁道:“世子,您不觉得萧尚书之死有些蹊跷吗?”
凤羽慢慢整着衣袖,“或许朝中其他大臣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无人再愿意前去调停了。”
“那你答应了没有?”叶姿急道。
凤羽看着她,没有说话。呼尔淳叹道:“世子同意了。”
叶姿脸色一白,“大家都不想接的任务,皇上推到你身上,你居然也不反抗?”
“他专门叫我进宫,我还有不答应的机会吗?”凤羽略扬起脸,眼眸灿如寒星。见她紧抿着唇,又有意缓和了神情,微笑道,“以前我想抗旨不遵,你不是还教训我?怎么现在又变了态度?”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叶姿脱口而出,凤羽注视着她,轻声道:“可如果这次我还不答应的话,皇上完全有理由降罪于整个北胤王府了啊……”
夜风徐徐吹过,拂动他衣衫下摆,亦缭乱了叶姿肩前长发。
竟一时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启血雨腥风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