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绝模模糊糊睁开眼,就被自己身处的环境吓了一跳——妓院!别问她为什么知道的,周围都是暖香,她也算是宫廷老手,这分明是劣质的,能稍稍勾起人心思的暖香,透过敞了条缝的门她还能听见依稀传来的“大爷”“心肝肉”之类的话……
她的手被绑在身后,嘴里堵着什么,熏人的激烈香味,她赶紧在脑子里过这具身体的记忆……难道这就是老头所说的危险?和之前比起来不怎么样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拽着她回到现实,拽着她来到某处呆满了人的地方……
一满脸横肉的花妈妈样的人走到她跟前来:“呦呵,最后一个这么嫩呐,哎,小娘,瞧瞧这边,别跟她们不好的学!”
通过记忆,唐绝明白了自己的身份——预备官妓,这具身体叫做秦江月,先皇心腹手下的闺女,今年十岁,她家阿爹因新皇登基而被灭了,家被抄了,男丁都流了放……按例,秦江月这样的罪官之眷要么进宫里的教坊司当培养给王孙贵族的高级官妓,要么进宫里当最底层苦力使唤宫女,要么就如现在这般在皇城外边皇家指定妓院里效力了……
“是个出头苗子,想好了么?只要听话,妈妈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嘴里堵着的东西被花妈妈拿出来,她这么对唐绝说。
唐绝看了看边上跟她同病相怜,但誓死不屈的姑娘们的凄惨状,作势犹豫了一小会儿便颤颤巍巍点了头:
“嗯。”
眼睛对上,没眨,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花妈妈立马喜笑颜开,不过还记得威胁唐绝不要耍花样,唐绝连连点头,和其他的官家小姐一比,真是格外的听话好调/教!花妈妈满意极了,念叨着别把妈妈的乖女儿捆坏了便示意身后的剽悍打手给唐绝解开,甚至摸摸唐绝的头,又转身,去“教育”不听话的去了……
唐绝老老实实不找事呆在一边,那边花妈妈找了个最不听话的杀鸡儆猴,拿细鞭子抽打,一众官家小姐哭得厉害,那个被打的小姐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却被有经验有准备的花妈妈拦住,花妈妈骂咧几句撸袖子又上……
那官家小姐没被她教训乖,眼里反而闪过狠厉的光彩了……
唐绝面无表情坐在一边,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她的催眠术不管用了?她刚才对花妈妈用了,让她滚哪去休息一会儿,完全没有效!
老头说很危险……
她正想着,老头的声音响在脑海了:“历练么,之前的技能都不能用。”
这句话倒是简单,唐绝心里阴阴的,好吧,这是她自找的,老头的意思是,催眠治愈隐身帝后风仪什么都不能用了?
这个以后再说,她还惦记起自己准备的东西:“空间戒指里的不算在技能范围之内吧。”
“不算。”
“那……任务是什么?”特殊世界么。
“名动天下。在一个领域做到最好,等你达成的时候,我自会给你通知。”
“名动天下的花魁?一代妖姬?”
老头没说话,唐绝想讨价还价:“我的技能完全不能用?你看我这副十岁小女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
“历练么。你现在是普通人,可以花时间一点一点练起来。”
唐绝有点不服:“催眠是一种技巧,是我很久很久之前就会的,不是你给的,你也把它禁了?”
老头依旧淡定:“催眠在这个世界是大杀器,这几年我不打算让你用,等你磨砺足够的时候吧,到时候,你会想起来……”
甩下这句说他就消失了,唐绝默然。
…………
三五天的日子过得很快。
秦江月的态度一直是几个官家小姐里最好的,花妈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心了,嘿,这么多年多少人跟她耍花样,她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个秦江月,绝对是打心底里老实了!秦江月样貌挺不错的,虽然还小,但看得出来长成了一定是个出色的美人,尤其一双眼呀,忒的勾人!又有资质还胆小听话,花妈妈决定要把秦江月培养成未来十年的台柱子!……真没亏了她上下打点,从这一批官眷里头藏了最好的下来!
花妈妈的努力卓见成效,不知是不是都认了命,新来的官家小姐渐渐都放了架子老老实实听话了,但最让她满意的还是秦江月,秦江月是个极为认真的孩子,说什么都仔仔细细记在心里,吃得苦,放得□段,从来不多说多做,学什么也快……
一个月观察期过了,花妈妈也给这几棵苗子定了未来的发展基调——该学什么的便去学什么,有的适合走清高路线,有的就越俗越好看呢。花妈妈领着秦江月拜自己花楼里几个过气花魁当师傅,还有各种各样分门别类的教导,保管她长大以后,不,马上就能迷倒各色男人!
花妈妈惊喜的是,秦江月酒量不错哦!她又发现了一条培养路子……其实,秦江月本人也是挺吃惊的,也对,身体不一样了么。
又是一个月晃晃而过,花妈妈每天笑容都挂在脸上,她看见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秦江月太认真了,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努力,十岁的小身板在大狱里受了折磨,太虚弱了,小脸常见的没有血色,花妈妈好生心疼,见天山珍海味补着,为了培养一个禁得住考验的才女,别让这官家小姐太不通世俗在人前漏了怯,花妈妈还找人教她各种风俗常识!
秦江月来的第三个月是中秋节,天上明月皎皎,地上团圆之日,万花楼为了迎接节日张灯结彩,便见得各种姝色徘徊廊上,香风真真,倩影重重,果真是人间盛景呐。有那么一个豪客醉卧美人膝上,心里嘀嘀咕咕,啊自己回不了家啊好想娘子啊娘子一个人该多么寂寞啊那就给娘子带个妹妹回去好了吧……他见了熊熊烈火。
红光遍天犹如血染。
手中酒杯烫得灼人,咕咚一声落地,酒液喷溅引燃火焰丛丛。
这一夜万花楼成为一个过去了的符号。
隔了万花楼两条街的角落里,脸上划了疤的阴厉女子放□上背着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交易达成,后会无期。”转身而去。
小姑娘眯起眼睛走几步隐在黑暗里……
当天,官府贴出通缉令,有江洋大盗劫烧万花楼,又贴出告示,悬赏逃逸官奴,城门口晃悠盘问的兵老爷们又多了几个……
有几个长得极俊的姑娘被抓了回去。
一天后,城南乞丐帮多了个叫“阿江”的流浪小乞丐。
一月后,阿江孝敬给刘长老自己跟踪富家公子上手的碎银锭,求刘长老照顾,刘长老琢磨一会答应收了他;再一月,阿江接住马车上不小心掉下来的小少爷,豪奴憋红脸骂他几句要把他踹开,小少爷却耍弄式地赏他喜庆元宝一块,阿江很喜庆地接过,又喜庆着孝敬给人群里看着的刘长老,刘长老对他态度好了不少;又一月,阿江不知怎么就对了刘长老的眼,刘长老教他妙手空空之术,阿江学得很快;后几个月,阿江把收获都上献给刘长老,刘长老更加满意,时不时赏他一点,还提出收阿江当养老徒弟……
阿江竟然哭着拒绝了,说他本是不远直隶人,家里招惹了了不得的人,老娘为了护着他这根独苗苗,喝命把他送离,老娘老爷没了,姐姐给人做了小妾,几日前街边的外乡人说直隶一带遭了水灾……他想归根。
刘长老唏嘘,觉得晦气,也觉得不该惹上阿江背后的仇人,便决定助阿江一臂之力,让他快快离开。城门口说得上话的章五爷当年和他有点交情,递了几钱银子的名帖,做了张临时路引,便保证阿江不会被一路上的兵大爷们为难了。刘长老在城头子上看着一脸黑黢黢脏兮兮背着烂布包子的阿江,突然生出那么几分不舍来……
这么乖觉好拨弄的养老徒弟难找了呐。
阿江一路走得慢,但顺利,小偷强人都看不上眼他。阿江寻摸年轻时候走南闯北马夫老钱头要的几页子图派上了用场,阿江嘴也甜了,和各地见的乞丐帮也算平安无事,还能得到点帮衬……把刘长老临走送的铜钱挂在脖子上,他没想到刘长老的名头居然这么有用,刘长老在京城占了三条大街,很有几把刷子的。
又是三个月,直隶山东交界,收留直隶流窜难民的文吏问一个面黄肌瘦的土疙瘩:“籍贯,性命,户籍所在,文书有无?”
土疙瘩抽抽噎噎:“定兴县山药子村的秦二牛,不,叫秦江,秦江!大人,小人的大名叫秦江!”
他身上只有可怜兮兮烂衣服,一片纸都没有。
文吏皱皱眉:“定兴县啊,县衙被水泡了,文书档籍分辨不清了……”又问:“良籍贱籍?”
“啥子?大人,小人是良民,从不敢做坏事!小人很有把子力气,家里老娘指着我出粮呢,娘啊,娘,嗷……”
文吏眉头皱得更紧,鸡同鸭讲。所以他才不愿意和这种泥腿子打交道,看这样子,就是个农户。扫扫哭得让人堵心的秦二牛,文吏挥挥手:“瞅见了么,那边,补办户籍,快点,下一个!”
一个月后,良民秦江年满十一,随一大股流民前往山东济南城,驻扎城郊,当地官员心不在焉应付,这群流民就靠心善大户接济,有的黑心工头也前往流民棚户区招贱工,流民都是面黄肌瘦的,小孩当大人用,阿江瘦瘦小小也不算显眼,跟着大部队由黑心工头领着进了济南城,半路上阿江小小一个掉了队——其实是颤颤歪歪趴倒,工头以为他死了,快快丢掉。阿江爬起来混入当地乞丐帮。
一年后,阿江成了乞丐帮小头领。三教九流都混开了,由人引荐着和赋休文吏诚爷见了面,办了男男女女,有来有据的户籍证明好几套,狡兔三窟。阿江献上机缘巧合得来的珍贵药材,合了济南老御医张老的眼缘,张老授他梅花针法——外伤有效,内伤有微弱效果。
内伤,张老这竟有高来高去会飞檐走壁的武林人士!普通人平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