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紫红色的小本本像刀锋一样冲进她的视线里,她的手指在发颤,翻开。
持证人:巫阮阮。
看到登记日期时阮阮不由一怔,她吸了吸鼻子,抹掉一波又一波根本止不住的眼泪,定睛看清上面的离婚登记日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向霍朗,“这日期很近,那之前我和霍霆一直没有离婚!?”
“他要等到真正放心,才会放你离开,大概担心你会错嫁。”、
阮阮不知道,霍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忐忑,霍霆不是她一个人心里的伤痛,在他心里一样令他心疼,也不止有阮阮一个人会对婚内出/轨感到愧疚,他也一样,他才是那个第三者。
好不容易现在他不在是那样一个尴尬的身份,可他们之间的未来,仍旧没有那么乐观。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收好离婚证,提着包包准备下车,霍朗突然伸手抓住她白希纤细的手腕,因为是丧事,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袖口被他挽起几道,露出半截小臂,阮阮的视线落在那些张扬而复杂的彩色纹身上,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倨傲的狂野,霸道而不羁,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面孔,对一切事物都好似不屑一顾的霍朗,这一刻竟变得有一些小心翼翼。
霍朗握着阮阮的手腕很紧,他的声音带着饱满的磁性,低柔而轻缓的问道,“我们会分开吗?”
阮阮的嘴角不住的发抖,半晌,她哽咽着反问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是因为霍霆啊,是因为霍霆推开了我,我才有幸认识了你,也是因为霍霆,你才对我有了最开始的吸引力,梦里千回百转,现实兜兜转转,我还是爱这一副清俊的如画眉眼,如果没有霍霆,没有现在我们的爱情……
霍朗还是松开了阮阮,眼睁睁的看着她下车离开,倒车镜里,她身着黑色连衣裙,走的很慢,仿佛陷入了很长很深的沉思和回忆,这两年来所发生的事情,一定像一场呛人的硝烟,疯狂的朝着她席卷而来。
最后他还是不放心阮阮一个人走,谁知道她精神恍恍惚惚的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霍朗把车扔到路边,和阮阮保持着一段距离和她一起前行。
红绿灯转换过两轮,阮阮仍旧失神的伫立在烈日炎炎的街头。
她抬起头,可以看见绮云四季酒店的巨大LOGO,离她只有两个十字路口,后面青山环抱,沿着那条干净整洁的柏油马路一直向上,就是霍霆住的地方。
她还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那个美好的家和美好的男人,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
他宁愿一个人忍受短暂的孤单,也不让想让她陷入一辈子那么长的思念,这个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残忍呢?
阮阮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一路沉思着,将近三个小时,黑色的连衣裙背后已经全部湿透,走累就坐在路边吹着山风,起来再继续,终于站在了霍家别墅的大门外。
霍霆不在,是阿青出来给她开的门,见到她哭成这样还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阮阮姐。”
“你也知道了,是吗?”
“我知道什么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阿青不明不白的眨了眨眼,“你先别哭,有什么慢慢说,我们少爷带夫人出去散心了,你是不是有事找他?”
阮阮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了摇,“阿青,你知道霍霆病了是不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要我和喃喃了是不是?”
阿青的表情已经替她回答了一切,果然是谁都知道,每个人都知道,独独她一个人不知道。
她瞥见草坪上那一块圆形的秃地,已经长出嫩/嫩的小树苗,想到当初霍霆哄呢呢的话,他说,等到樱树发芽,长大,开花,妈妈就会回家。
樱树已经发芽,可是守着它的小女孩子已经不在,呢呢在的时候它为什么不发芽呢?是因为霍霆根本不想它有机会发芽长大,她推开阿青走到小树苗的旁边,指着地面问阿青,“这里以前种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种过,为什么才刚刚长出小嫩苗?”
阮阮的样子让阿青的眼眶也不禁跟着发热,她是亲眼看着霍霆忍受这一切煎熬的人,她比阮阮更知道霍霆有多难,阿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这种子其实种下去没多久。
阮阮跪在草地上,小心翼翼的连着一捧土壤一起挖出那颗小树苗,放到一边,一寸寸的徒手往下挖,当触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时,她愣住了,不顾指尖的疼痛,飞快挖出了那被土壤覆盖掩埋的方形铁盒,颤着手指打开,一直无声流泪的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声。
这也是阿青第一次看到这土里到底埋了些什么,一向冷静淡然的她也难过的捂住了嘴巴,眼泪簌簌落下。
这一刻,山川被眼泪冲淡了绿色,悲鸣撕裂了天光,和烈日下的温暖一起蜿蜿蜒蜒汇聚成冰冷的河,将阮阮顷刻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