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姐姐为妹妹准备了那么大一份厚礼,妹妹怎能不过来看看姐姐呢?”她巧笑嫣然的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四处瞅瞅,略略笑了笑,挥退身后跟着的婢子,道:“你们先下去候着,有事自然会叫你们进来。”
我拾起茶盏小啜一口,面色平淡的望着郭照,比起之前来,倒是雍容华贵不少,从衣着到配饰,皆是中规中矩的贵嫔装扮。贵嫔是曹丕称帝后,新册立的后宫品阶,仅次于夫人。毕竟郭照进府早,是跟着曹丕经过患难的,若只单单封一个贵人着实有些委屈。其实,我倒是觉得封夫人甚好,不偏不倚也就没什么所谓的勾心斗角了。
郭照拾起精小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摊手从袖中拿出来巫蛊娃娃,“物归原主。”
我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巫蛊,淡淡道:“子桓知道了么?”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甄婉若啊甄婉若,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好,怎的就让丕郎为你着迷的。说起来,我哪里比不过你呢?论才貌聪明,论身家背景,我都不舒你。”她止了笑,定定的看着我,“在这府中,所有的丫头们都知道我不受宠,可若说我真的不受宠,丕郎却又从未因为什么事情责罚过我,倒是叫我也糊涂了。就连才进宫的阴贵人、李贵人都比我活的好,连李贵人都能为丕郎生孩子,姐姐是不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没有不是滋味。曹丕从来就不属于哪一个女人,妹妹,求而不得则生妄。”我打断郭照的话,悠悠望着门外重重侍卫,“也是时候该上路了是吧?”
郭照将茶杯捏在手里,似是喝醉了一般痴痴的笑,“是啊,该上路了,我自然会送姐姐去一个好去处。啊,”她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头望了望殿顶,声音清冷道:“冉忆死了呢。”
我一震,正起着的身子微微僵了僵,信落在谁的手里我已经知道了,怪不得曹丕没有回来,怪不得冉忆一直没有消息。我低头思索一阵,自己这一生活的实在是失败,想要保护的人没有保护好,想要防着的人却始终念及曹丕的处境,前半生我活的清醒,直至现在却还是没看透这世间的事情。我不想曹丕为府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劳心,处处躲闪一让再让,最终断送了我的英儿的性命,颓废了和曹丕两个人的感情。自从永寿殿的血洗之后,我夜里睁开眼都能看见手上染着殷红的鲜血,如今又多了冉忆一条。
“你把他怎么了?”我忽然心灰意懒,左右,我也是要赴死了的,大家以后总能再见面,黄泉路上结伴,不管跟谁结伴,都不会太过寂寞。
“姐姐你别恨我,你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丕郎的意思。你死之后我会替你多烧些纸钱的。”郭照凉悠悠的眼神滑过殿中大半个景色,末了还不忘再看看我,“晚晴逃的可真是时候呢,不过,我万不会让你活到她搬来救兵的。”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狠绝。
我舔舔干涩的嘴唇,“他要如何呢?”
“到了地方,姐姐自然就知道了。”说罢,她未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几个侍卫过来将我拿下,我望着郭照的背影,微微摇头,呵斥侍卫道:“大胆,就算我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仍然是皇上的夫人,是这大魏的皇妃,你们不想要脑袋了?竟敢如此对我?”
别着我右臂的侍卫眉头皱皱,略一思索赶忙松了手,赔笑道:“请夫人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请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说到底,凤凰总是凤凰,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到头上来的。”
那侍卫连声答应是是,便小心地退后一步,道:“夫人咱们能走了吗?”
我没有应声,抬起脚来,走出殿门我默默地回头,就让我再看一眼这个地方吧,虽然这里没什么值得回忆的,若说有,也只有存着了英儿死去时的悲戚。
许昌的牢房昏暗潮湿,常常有老鼠在夜里吱吱的啃着人的脚趾。抬头能从巴掌大的天窗上看到些许星辰和白日里的阳光,虽然很少,却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寂寞和难过。
虽然牢房昏暗,却能透过天窗分辨日夜。
仰躺在杂草上,望着天上闪着的几颗星子,突然想起来之前无聊时候和二哥的对诗,我将相思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回想当年初嫁,袁熙雄姿英发,暖纱帐,碎玉床,佳人两相望,如今,却是佳人两相忘了。
牢房的门被人推响。我缓缓转过头去,发现来人很是面熟,直到她摘下了兜帽,我才发现原来是佟儿。
两两相对,有片刻寂静,我小心地翻个身,避免压着胸口。半开玩笑道:“你都有了身子,怎么还跑这么远的路来看我”
她眼圈通红的望着我,‘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被她哭声传染,我压了几压终是没能阻住已经要流出来的泪水,拉过佟儿的手哽咽。佟儿哭了一会儿,才止住哭声,道:“要不是钟繇相国帮忙,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夫人。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跟佟儿说啊。”
我将眼泪擦干,摇摇头,“这件事,你不要管。你只管好好地做你的中郎夫人,不要趟进这浑水之中。佟儿,就算是我临死之前把睿儿托付给你了,若你不好的活下去,我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佟儿嘴唇颤抖着,“夫人,我不相信你会做出用巫蛊诅咒皇上的事情。夫人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她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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