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这样,”我对这个教士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的事情。伊凡哥罗德有许多的护民官和一处城市法庭,你该找那里的人解决。”
“您知道菲利普主教和米哈伊尔主教吗?”
“河间地的那两位主教?我自然知道。”
“他们第一日提名的波雅尔就是我。如今我来拜访奥列格主教,与此事有很大的关系。您能代为转达我的请求吗?”
教士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请稍等。”
这个男人转身走进了教堂。似乎奥列格对于见我并不排斥。不一会,教士就将我带到了奥列格主教的房间。主教此时正在与一群教士闲聊,而且我注意到他们正在饮用哥白尼送给他的那种苦味饮料。
听到我到来之后,奥列格主教回过头来笑着说,“诸位,对结束内战贡献更大的维克托先生已经来了。”
教士们全部太过谨慎,也太过严肃,这个时候没有听出来奥列格的心情很好,也不敢随便发笑。
一位教士站了起来,对奥列格主教致意。“多谢您的饮料,我很喜欢。”
接着,教士们纷纷站了起来,对主教致意,然后离开。
等人们都离开了之后。克鲁塞德尔也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我听见他在询问带我们进来的教士,“为啥你们头上一圈头发都要剃掉呢?害怕长皮癣么?”
那个教士“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
只剩下了奥列格主教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是出现了一种稍带冷淡的表情。“维克托先生,还是提米先生?”
“随您所欲。”
“好的,提米先生,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提名。”
奥列格主教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从他已经开始衰老的身体里面发出的时候,显得有些干瘪。
“告诉我。提米先生,究竟是西部人都这么直接呢,还是瓦兰人把你教成了这样?”
“是您的不拘小节,让我没必要掩饰自己。”
“很一般的奉承。”
“这是我能说出来的最好的赞美。”
“好吧,”奥列格说。“每一次贵族大会我只能提名一位波雅尔,要等到下一次贵族大会召开,还需要很长时间。我已经衰朽,或许几年后就要荣归我主,这样说来,我的每一个提名都需要更加慎重了。再过一会,我还要去拜访我的好友,卢塞尼副主教。提米先生,你的时间不多,你能在这段时间里面简单的告诉我,我为何要提名你成为一个波雅尔吗?”
“可以。”
“请讲。”
“我打听过您的事迹,您曾是小东湖城的教士。由于您在克里尔和河间地的传教,让一个克里尔部落转变成了东部教会的信仰,您因此成为了小东湖城的司铎,既而是副院长。在河间地的传教,您和伯克人的教士争夺着那些熊皮帽子部落,在财物和人力都不足的情况下,骑着骡子一个部族一个部族的拜访那里的首领,最后几乎与伯克人的传教团不分高下。这让您成了河间地的院长,之后是副主教,成为了时任牧首的助手,并在那个时候结识了您的终生好友菲利普主教。”
“你调查的很清楚。”
“这是我家学士的功劳。我从您的著作里看见过一句话,‘传播主道,是通往天堂的钥匙’。”
“哦,你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
“把东部教会的教义传播到更多的地方,这将使人成为上帝喜爱的人。”
“东部较会的教义,这倒是狭隘了。教义并不以东部或者西部为界限,这都是人间的裂痕,是影响不了信仰的唯一的,主道并非只是东部教会的教义。”
“但是与西部教会比起来,东部教会更能让人接近上帝,对吗?”
“你在引诱我走入你设计好的圈套么,提米先生?”
“绝无此意。”
“那你准备怎么用我的著作,来说服我支持你呢?”
“当我回了西部,我将把为您传播主道,作为我的责任之一。”
“哈,提米,这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西部教会的组织非常严密,你很难有所建树。且不考虑你是否真的有这种热情。单凭你一己之力,是无法转变太多人的信仰的。”
“我知道,奥列格主教大人。转变许多人很难,但是一两个人却很容易。”
“一两个人?”奥列格主教笑了一声。“世界早就不是上千年前遍地蛮王的时代了,那种依靠一位或者几位贤人的皈依,就转变无数人信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过我很好奇你说的是谁。”
我吸了一口气,悄悄地对奥列格主教说出了一个名字。
奥列格主教如同被针扎一样缩回了耳朵,皱着眉头看着我。
“你是认真的吗?”
“如果您能支持我,我必然尽力促成此事。”
“一派胡言,你怎么可能影响到他。”
“您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波雅尔吗?”
“与此事有关?”
“如果我能成为波雅尔,并且在未来得到您更多的指点,我认为这是可能的。当然。困难重重是肯定的。但是这种尝试,我想东部教会的主教们,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机会。若‘传播主道,是通往天堂的钥匙’,我想。即使您只是这么尝试过,那么无论结果如何,您都会成为主更喜爱的人,不是吗?”
奥列格眼中夹杂着狐疑的阴郁和兴奋的狂热。
“跟我说说,提米先生。”奥列格如同一只狼轻嗅着陷阱的饵食,“成为波雅尔之后,你将怎么转变```那个人和他家人的信仰?”
“您熟悉历史吗?奥列格主教?”我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件从瓦兰科夫带出来的东西。
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回到家后。哥白尼还没有回来,克鲁塞德尔觉得我肯定劝说失败了,没有怎么跟我说话。
晚饭的时候,我盘子的肉和杯子里的酒都翻倍了,库吉特人觉得我心情一定很郁闷,于是让我多吃一点、喝醉一点。以便忘记烦恼。
夜幕降临时,哥白尼回来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怎么了?”克鲁赛德尔问他。
“大波雅尔对提名的要价还是六千金币,一个不能少。”
“对啊,这有什么呢?您没有跟他说帮忙赎回新娘的事情?”
“赎回新娘?”哥白尼苦笑一声。“‘安娜斯塔西娅’都出嫁了,怎么赎回。”
“什么?”坐在桌边的安娜斯塔西娅一脸不解的问道,“什么我出嫁了。”
“大波雅尔的儿子找来了一个私生女,说她就是安娜斯塔西娅。你的母亲在婚礼上亲口称呼她为‘安妮亚’,所有的亲人都称呼她为‘安娜斯塔西娅’,你的继父拉着她的手流了许多的眼泪,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了自己的朋友。整个庄园,见过你的人并不多,也没几个人认识这个私生女。如果不是一位拓荒者帮忙,我也不知道哪个假安妮亚是谁。”
“于是我们的计划泡汤了?”一个瓦兰潜伏者不甘心地问道。
“至少让大波雅尔烦了几个小时。”哥白尼自嘲着说,“据说他那天早上起来大发雷霆,到了中午就安排好了一切,一直到今天,都面色如常。我甚至怀疑他根本知道是我干的,今天他几次出言试探我。”
“这老头真是狡猾又厉害。”伊尤呆头呆脑地感慨。
“那我以后怎么办?”安娜斯塔西娅问道。
“正和你意了。”哥白尼说,“从此你不存在了:留里克家族的安娜斯塔西娅已经出嫁了。”
伊尤的眼皮如同两个沉重的水囊,他没有听出哥白尼话里的无奈和对安娜斯塔西娅的同情,还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安娜斯塔西娅的杯子,“干杯。”
安娜斯塔西娅居然流了几滴眼泪,转身离开了餐桌。
哥白尼这个时候问我说,“你今天去拜访奥列格主教了,他为你引荐了别的什么人没有?主教和大波雅尔都可以。”
“没有。”
“哦```,”哥白尼摇了摇头。“不必太过介怀,我们再想办法吧。”
这一顿饭在沉闷里度过了,每个人都喝了很多的酒。
第二天我们睡到了很晚。
我在睡梦中,听见有人砰砰砰的敲门。我听到哥白尼从他的书房走了出来,穿着皮拖鞋朝着楼下走去,然后是开门声。
在开门声之后,我听出来那是一个瓦兰潜伏者的声音,他在和哥白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
“到底什么事?”哥白尼问道。
他们谈话的声音透过楼道传过来,变得古怪而渺远,就好像是村庄外风车转动的声音。
“奥列格主教,”瓦兰潜伏者说,“提名维克托成为波雅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