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尤看见了安娜斯塔西娅,揉着眼睛看着她。
我指着安娜斯塔西娅,问伊尤,“你觉得她是贵族还是平民?”
“你居然带个娘们鬼混?!我怎么知道贵族还是平民,这是罗曼诺夫家的小妞吧,你的那个相好?当然是贵族了。”伊尤眉头大皱,打量了一下这个留里克,“比酋长差太多,提米你果然瞎眼。”
我没有听伊尤嘀嘀咕咕,而是对这个女留里克说,“听见了吧,你根本不像是平民。”
我从箱子里面靴子上面抹了一手的灰,擦在了她的脸上,再嘱咐她到下个小镇上去灰里面打个滚,就差不多是马房小弟的样子了。
接着,我用脚踢了踢马车的前座,踢了几次,克鲁塞德尔的骂声才传过来,“干什么?”
伊尤探出头去,“你自己来看。”
克鲁塞德尔也爬了过来,“有什么事情要吵醒我,难道是提米在跟女人鬼混```啊!真的是女人,还这么丑。”
安娜斯塔西娅:“```”
“这女人我不认识,别瞎猜。”我对克鲁塞德尔说,“她在小东湖城有敌人,现在去伊凡哥罗德避难,藏在我的武器箱里躲过来的。你们把她打扮得像个男人。然后去找杰克。那家伙是随行的骑士之一,你们去找他要一匹马。你们两个人换着骑马,让她坐在前面赶车,或者坐在车顶看行李。”
安娜斯塔西娅对我的恶作剧什么反应都没有。反倒很配合,就像是成年人看着一个愚蠢的小孩一般看我。这让我存心戏弄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她无所谓的跟着库吉特人爬出了车厢,和库吉特人互相取笑聊天,反倒是我变得像是那个被晾在一边的马房小弟一样。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挺无聊,虽然她说继父推荐我做波雅尔的事情十有八九要泡汤,但是我对一个贵族之女如此无礼,实在是没有意义。偶尔安娜斯塔西娅也会骑马,不过她一骑马就腰挺得很直,满满的贵族派头,惹人侧目。我只能让她回到马车前面。抱起一条腿,把另一条腿悬空摆着,这才看起来像个散漫的马夫小弟一样。马车走走停停,中间我们汇合了一群楚德城的贵族,其中还有几个留里克波雅尔。不过安娜西塔西亚说她一个都不认识。为了安全起见,那段时间,我还是让她呆在车厢里面。
靠近伊凡哥罗德之前,首先看见的就是大片的墓地。这已经成了东维基亚城镇的新路标了,瘟疫、战争、饥荒,让大批的平民死去,城镇周边的坟园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尸体了。市民们就沿着城镇之间的大道修建了大量的新坟墓,用来安葬自己的家人。伊凡哥罗德城外的市场已经很久没有开市了,过去这里人声鼎沸,现在却只有一望无际的帐篷架子、废弃篝火堆、作坊留下的炉台以及陶片和腐烂皮革等垃圾。城门口也冷清了许多,检查进出的士兵打起精神来向抵达的贵族们问好,指示他们进入伊凡哥罗德。
贵族大会即将召开。城镇里面也将迎来一个短暂的热闹而繁荣的时期。
进入了城镇之后,我就不得不感慨小东湖城的市镇建设是何等的优秀,地面几乎全部是用石砖铺筑而成,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口蓄水池,用来防止火灾的蔓延。伊凡哥罗德却好像是个大号的瓦兰科夫。地面的木板已经常年没有更换过了,已经被踩进了泥巴里面,路边的楼房还是每一层都比下面一层更靠外,最高层几乎要在空中合拢。街道上到处都是支撑高层房屋的柱子,还是会有人倾到粪便,地面的粪便堆积如山,粪水四溢,猪和狗如我第一次来时一样,在泥浆里面玩耍。不过这一次市民比上次少了许多,但是乞丐却多了不少。
安娜斯塔西娅说她要去维捷格拉堡,她继父的家族领地就在那里,她保证会让她的母亲和继父感谢我的。
“去吧。”我对她说,“先考虑让你的继父收留你,再让他考虑推荐我的事情吧。我不觉得载你一程,就足够让你的继父推荐我做波雅尔。走吧,留里克。在罗曼诺夫追你之前,你逃得越远越好。”
克鲁塞德尔端着水烟壶咕噜咕噜地抽着,伊尤一个人就把我的武器箱从车厢中拖了出来,嘴里嘀咕着‘果然轻了许多’。杰克在远处呼唤我们过去,罗曼诺夫家族已经在马市安顿了下来,让我们一起过去。我说我们晚些时候自己会过去,杰克重复了一遍地名,带着几个小东湖城的骑兵离开了。
安娜塔斯西亚穿着马房小弟的衣服,带着我们去了一处成衣店,她说这是她继父家的产业。
店里燃着香料,熏着那些华丽的衣裳。在一块蓝色的库吉特织毯上,有一个把手平端在腰前的女人。她瘦的像是木棍。当她看见一个马房小弟、一个瓦兰人和两个库吉特人走进了他的成衣店之后,便皱着眉头说,“这里没有你们的东西,士兵。旧衣服在市场上有卖。”
接着,我们的马房小弟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铁戒指,把它交给了那个女人。
女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眼睛露出了诧异的光芒,她找来了一个胆小的女仆安顿我们,匆匆走进了里面的房屋。过来一会,一个年轻人过来和安娜斯塔西娅低声地攀谈了几句,领走了她。这之后,安娜斯塔西娅就没有出现过了,我们等了半个小时之后,那个看店的女人出来,在我的桌子边上丢了一只小袋子。
我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几枚边缘被剪得满是缺口的银币,按照现在的价格,估计只够我和两个库吉特人一人喝一杯。
克鲁塞德尔看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伊尤抓过了我的口袋,看了一眼也啧了几声,“在草原上帮别人家赶几天羊,都不止这点钱。”
我也觉得好笑,把钱袋心满意足的拴在了腰里,带着库吉特人离开了这间成衣店。那个女人很诧异的看着我们,似乎对于我们的反应感到恼火。
库吉特人想在伊凡哥罗德逛一逛,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萨兰德人的茶厅里住满了梁赞堡的贵族,我们路过茶厅的时候,许多梁赞堡的士兵正在搬箱子;几个河间地的王公联手租下了伯克区的一片房屋,一群小孩子正在询问几个河间地的士兵,他们是如何与伯克人打仗的,伯克区的房主们听得满头大汗;大东湖城的驻地和小东湖城最近,隔着马市相望,这里的皮革臭气熏天,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楚德城的人单独居住,在一处附属于妓院的旅馆中,我们经过他们的驻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关了旅馆的门;德尼亚王公在伊凡哥罗德购置了宅邸,在城郊居住。
城市里面一下子多了许多的人,即使在夜幕里面也显得比过去白天更热闹。
我们在旧城区转了一圈已经天色将晚,于是便踏上了回马市的路。
穿过了伯克区,我们经过了伊凡哥罗德的国王城门,从这里沿大道走到尽头,就是马市。
一辆马车从我们的身边逆行向城外走去。
不想,那马车停在了我们身边。
我那时满脚是泥巴,在伊凡哥罗德的泥浆里面跋涉,身上都是灰扑扑的。
马车的门微微地打开了一个缝,接着,马夫小弟的短衫、裤子、一双破破烂烂地靴子被丢了出来,随后,马车门碰地一声关上了。随着马夫一扬起鞭子,马车车轮在泥浆里打了一下滑,溅起了一阵泥浆,两匹壮硕的黑马卯足了劲,终于让马车由慢及快从我们的身边轰隆着开走了。
我们三个人看着远去的马车,就好像我们是三堆被车轮溅起来的泥浆一般。
伊尤拍了拍我的肩膀,“人生本就如此。”
克鲁赛德尔吸了一口水烟,喷出了一阵烟雾,“至少我们晚上有钱去喝酒。”
一个乞丐走到了我的面前,问我这一套衣服还要不要。我挥了挥手,让他拿走了,乞丐捉住我们三个人的手,每人亲了一口,留下了黄色粘稠的口水,我们回去的时候,在屁股后面蹭了一路的手。
快要抵达马市的时候,一个小东湖城的骑兵给了我一封信。
在房间里面,我用小刀划开了封泥。
“致提米先生:
今天得知小东湖城的使团已经抵达伊凡哥罗德,在到收信后,请在贵族大会之前,到教堂边的教会驻地找我。你家的学士和菲利普主教的使者与我在一起。
您忠诚的神圣的橡木骑士团大牧师、天使之剑的见证人、菲利普主教无比亲密的朋友、议会之剑、议会之盾、教会守卫者、难民保护人、修道院院长
英诺森
”
最后的头衔占了半封信的部分,一开始我几乎以为是个王公什么的给我写信。等我跳过了大段的空头衔之后,才发现来信的人是汤姆院长。
他找我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