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了靴子里面的匕首,猛扎了一下他的小腿,让他晃动了一下。他的长剑砍歪了方向,从我的盾牌上擦开了,我趁机站起来,用盾牌猛击了他的脸,但是我的力量不够。没击倒他,只让他后退了一步。在他长剑没来得及护卫住自己的前胸的时候,两个农夫的长矛捅进了他的肚子。还剩下两个瓦兰团的战士,他们对视了一眼,准备回头逃跑。我抛起了长矛,将它当做标枪投了出去,长矛扎在了一个瓦兰团士兵的肩膀上,让他栽倒在地,另外一个人被两枝箭扎中了后背。这两个人都没有死,趴在栅栏上面翻滚,瓦兰卫士隔着木桩用长斧砍烂了他们的头盔。让他们的脑袋在里面变成了肉酱。
我身边有一些农夫失禁了,恶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一个农夫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在我左手边有一群瓦兰团的士兵跳了过来,几个修道院卫士立刻上去应付他们,我随之跟了过去。
当太阳终于撕开了雾气的时候,瓦兰团的军官吹响了撤退了号角。
一些滞留在木桩中间的瓦兰团士兵丢掉了武器。回头逃跑,那些聚集在木桩下面的瓦兰团士兵们也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朝着远处退却了。
弓箭手们射出了最后几枝箭,但是却没有射中什么人。
瓦兰团的一面战旗还插在木桩的中间。
我先前看见的那个使用匕首的瓦兰士兵举着一枝火把,走到那里点燃了战旗。
随着战旗化为了灰烬。我们的阵地上发出了一阵虚弱而零星的欢呼。
瓦兰团撤退了,留下了两百多具尸体,而我们却死伤了三百多农夫士兵、瓦兰士兵和修道院卫士,其中绝大部分是农夫士兵。瓦兰人的战斗力远远地超过了那些乡村弓箭手和普通的议会士兵。如果昨天的伯克人没有遭遇那样极端恶劣的作战环境的话,说不定我们的伤亡还要巨大一些。往往一个瓦兰团的战士冲入了农夫长矛手的队伍里面,就能杀死大量的农夫士兵,还有很多农夫士兵死于自相踩踏之中,逃跑的农夫还会冲入别的阵列之中,把恐慌的情绪四处传播。如果瓦兰团继续攻击一个小时,恐怕我们的阵地就会陷入彻底的混乱之中。
呜~呜~呜~
瓦兰团的士兵们互相搀扶或者拄着长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战场。
战场上昨夜留下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了阵阵地恶臭了。
在瓦兰团的士兵退尽之后,一阵清脆鼓点从远处鸣响了。
克鲁塞德尔在战场的角落里面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块烤肉,和我分享了他的马奶酒。
“拓荒者该死的船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我摇头,“他们已经出发了一个多月了,快的话,他们的船已经进入了小东湖城,正在逆梁赞河而上。”
“慢的话呢?”
“慢的话,现在小东湖城、梁赞河、克里尔海沟,所有的水面上还没有一条船呢。”
“光得像女人的屁股,对吧。”
“没错,光得像女人的屁股。”
我们坐在地上笑了起来,直到有一个气急败坏的军官过来踢了我们的屁股,让我们站起来去列队。
那阵鼓点越来越清晰了,其中还有人在吹着轻快的笛子。
我回到了队列之后,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最前面的是大东湖城的长矛兵团,接着是梁赞堡的骑兵,然后是小东湖城的重步兵,波雅尔步兵团```议会军队从他们昨天夜里临时的驻地缓缓地朝着我们前进,他们不打算一批一批地派人来送死了---即使他们依然一队一队派人前来,我们的体力和弓箭储备,也让我们打不出来头天夜里的战果了。
泰维骑士走到了我的身边,老骑士浑身都是血液,左边脑袋上一大片头发都被剃掉了,那里有一处剑伤。
他走过的地方,农夫们纷纷伸出手去,触碰他的铠甲。修道院里面的卫士们则没那么虔诚了,他们用看英雄的目光看着泰维骑士---对他尊敬,却不狂热。至于洛萨,在他眼里。泰维只是一个老好人而已。
“维多。”他喊我的名字。
“大人。”
“还能骑马吗?”
“还可以,把胳膊包扎一下就行。我们这是去哪里?”
“不去哪里,我们要见的人已经过来了。”
“加里宁?他们会发起进攻的。”
“对,加里宁王公。”两个农夫用两桶水从泰维骑士的盔甲上淋了下来,用羊皮刷子把他身上的血迹刷掉,红色的污水在他的脚边流淌,“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该着急了。”
“着急?”我好奇的问他,“加里宁着什么急?”
泰维骑士摇着头说,“你知道女院长的丈夫是谁吗?”
“不知道。”我好奇的问他,“你说这个干什么。”
“那是个小东湖城的波雅尔。死于加里宁对小东湖城的清洗活动里面。”泰维骑士把披风罩在了自己的背上,跨上了马,一个农夫前来拉起了他的马,“那个波雅尔。是德尼亚王公的外甥。维多,你只看见德尼亚王公焚毁土地,没有看见德尼亚王公在家里安慰丧子的姐姐时的痛苦。”
“这```不管怎么说,德尼亚王公的举动是错的。”我也爬上了一匹马的马背。“可是,为什么你这个时候跟加里宁谈,还说他要着急了,这是为什么?”
“你以为。女院长那天对你冷面相对是为了阻挠你?”泰维骑士说,“她立刻对院长说,她愿意为了挽救瓦兰公国出一份力。任何使得加里宁削弱和厌恶的事情,她都会出力。她给德尼亚王公写了信。你以为英诺森院长在等待着什么?他可不是在等菲利普遥遥无期的任命,他等的是德尼亚王公的战船驶出东湖港,前往小东湖城的消息。”
“您是说```”
“小东湖城被围困的消息。”泰维骑士看了看天空,“应该已经传到了加里宁这里许多天了。”
“德尼亚王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一个侄子?”
“德尼亚王公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祖母和他的姐姐,实际上,德尼亚王公是他的姐姐养大的。他姐姐的独子。那位波雅尔为了一个女人离开了德尼亚,来到了小东湖城任职。这女人就是如今女院长。德尼亚王公对于他外甥的出走虽然怒火中烧,但却不代表他不爱他的姐姐,也不代表他不爱这个外甥。”
“德尼亚焚烧加里宁的领地,是为了复仇?”
“包括如今围困小东湖城,都是为了复仇。”
“议会不会制裁德尼亚王公吗?”
“对于血亲仇恨,德尼亚王公是可以要求议会不得干涉的。你觉得,如今的议会王公,谁会追随加里宁回小东湖城对付德尼亚王公?我都担心加里宁需要防备有人在半路上阻截他的部队了。”
“你确定加里宁会来议和?”
“英诺森大人早就派人潜入了议会军队的军营里面,恐怕小东湖城被围困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泰维骑士带着尊敬的表情对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英诺森大人狂妄到敢用一千多人挑战加里宁吧。”
“英诺森太狡猾了。”
“院长大人智慧无比。”泰维骑士带着我和六七个骑兵,穿过了满是死尸的战场。
所有的事情在我的脑袋里面串连了起来:英诺森态度的转变;女院长对我阴郁的表情;洛萨有恃无恐的态度;昨天进攻的时候;议会波雅尔疯狂的驱使加里宁的雇佣军和乡村弓箭手前来送死;今天早上,派来啃硬骨头的又是加里宁的瓦兰团。不过加里宁派瓦兰团,或许并非全部出于被胁迫:他需要手下的瓦兰人与瓦兰公国互相欠下血债,这会使他未来的麻烦少一些。至于前一天的那些伯克人,加里宁用他们堵死骑兵,又放任波雅尔们驱使他们,恐怕最可怜的就是这些伯克人了。
恶臭与泥泞,还有死尸的可怕模样,让我们的坐骑不时的停住马蹄,不敢前进,直到我们反复安慰坐骑,它们才敢重新挪动起来。
“维多,”泰维骑士目光看着远方的议会军队,对我说,“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
“什么?”
“女院长与院长,永远不会是敌人。”泰维骑士轻声的说,“加里宁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远处,一位骑士手持着一面代表议会的长条旗帜,他在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之后,把手里的长矛扎在了地里。
泰维骑士也同样把长矛扎在了地里。
接着,泰维骑士和那位骑士一起越过了身边长矛,朝着中间的草地会合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