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大笑:“美娘这把年纪,还不忘宫中争风吃醋,怪不得独掌后宫十四载。”萧珺不语,只是装出一副笑意。
梳理一番,宇文化及前去早朝,萧珺这才舒了口气,阎红儿见太后受辱一夜,便安慰道:“昨夜母后受这贼子淫污,只恨不能……”
“不准叫我母后!”萧珺二目圆睁,打断阎红儿话语,严加训斥:“你身怀遗腹子,乃是先帝龙孙,皇室满门被杀,此事一旦泄露,你母子必死无疑,你记住没有?”
阎红儿赶忙跪下,低头言道:“奴婢记下,太后息怒。”
萧珺又道:“别以为皇侄杨浩是白捡个皇位,宇文化及早晚要杀杨浩,自古以来,摆上的天子多劫难。哀家身陷虎口,不求皇位尊贵,只盼你母子平安,为先帝留一后人,哪怕来世为民,又何尝不可。”一番语重心长,让阎红儿铭记于心,不敢再有半点闪失。
婆媳二人,装作主仆相待,掩人耳目,宇文化及见萧珺身边除了一个六岁侄孙和一个丑陋女婢,也不再多加猜疑。
隋炀帝被害之事,四方传开,各路反王更是相互攻掠,争夺天下。宇文化及匆匆来到广陵殿,萧珺见化及神情不对,便问:“丞相何事焦虑?”
“淮南盗贼李子通兴兵来犯,将士正好有归乡之心,不如一起返回关中。”化及道。
“臣妾听凭丞相差遣。”萧珺道。
宇文化及一看萧珺如此顺从,心中大喜:“太后速速收拾,我定于明日启程,烧了这江都宫,毫毛不留贼寇。”
一听这话,萧珺赶忙劝道:“臣妾恳请丞相,勿烧行宫。”
“为何?”
“先帝葬于宫苑,一旦化为灰烬,若来年祭祀,何处寻坟?”
宇文化及一听到是可怜萧珺,便安慰道:“太后不必担心,我自会派人为先帝迁坟。”言罢,转身而去。
到了次日,十万将士收拾已毕,宇文化及命人把隋炀帝棺椁迁到雷塘,入土为安。陪着萧太后和杨浩,烧了些纸钱,便匆匆离去。后有唐末罗隐作诗为证:
入郭登桥出郭船,红楼日日柳年年。
君王忍把平陈业,只博雷塘数亩田。
宇文化及挟持傀儡皇帝扬杲,挥军北上,沿着大运河,乘船而进。皇太后萧珺整日强作欢颜,陪同宇文化及同寝同宿。虽说多数将士期待返回中原,但是少数江东派的将领,却敢怒不敢言,最为愤恨的便是麦孟才、沈光、钱杰。
麦孟才、沈光、钱杰以及给使营的将士多数都是江东人士组成,由于虞世基、裴蕴被杀,江东派群龙无首,只得屈服于宇文化及为首的关中派,担是内心却时刻思量如何除掉宇文化及一党,重返扬州。
这日午间,船只靠岸,大军扎营,军士们上岸生火做饭,宇文化及与几个叛军头目闲来无事,便去打猎。麦孟才、沈光、钱杰三人见皇太后独在宫帐,便前往拜见。
萧珺问道:“自从先帝离世,已少有臣子来见哀家了。”
麦孟才撩袍跪倒,双手抱拳:“太后母仪至尊,受尽贼子羞辱,我等难忍其辱,愿为太后诛杀奸党,匡扶朝政。”沈光、钱杰二人也随之跪倒,请命诛贼。
萧珺看了一眼三人,心不在焉的说道:“哀家看这宇文化及忠心为国,不像贼子,你们看走眼了吧。”
三人一愣,万没想到萧珺反到为宇文化及说起好话,麦孟才说道:“太后明察,那宇文化及弑君大罪,独霸朝纲,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沈光也说道:“只要太后一声令下,我给使营将士定能斩首宇文化及!”
萧珺问:“在你等眼中,宇文化及难道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
见众人言语一致,神情坚定,萧珺问道:“你等打算何时动手?”
“事不宜迟,定于今晚二更,为国除贼!”沈光道。
萧珺点了点头,说道:“哀家乃一介妇人,不问政变,国已至此,任由你等。”说罢,摆了摆手,让麦孟才三人退下。
三个人以为皇太后默许,欣然离开宫帐,女婢阎红儿从帐外进来,低声问道:“方才奴婢在帐外听到三人所说之言,太后有复仇之日了。”
“糊涂!”萧珺问道:“你知道哀家为了保你母子,整日浓妆艳抹、骚首弄姿,与那些年轻宫娥争宠,缠住宇文化及,为得是什么,你到说说?”
阎红儿一看萧珺质问,反到懵了:“奴婢愚昧,太后明示。”
萧珺道:“能保住咱们娘仨的,如今只有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受禁军拥戴时,也是信誓旦旦,废除暴君,另立明主,结果如何?荒淫无度,残暴至极!”
话说至此,萧珺忍不住泪流而下,又说道:“宇文化及不仅好色,而且性情刁钻,偏偏迷上我这半老的婆子。若是他死了,换成别人,只恐命不能保。所以,哀家只能让麦孟才三人去死。”
阎红儿一惊,跪倒萧珺身旁:“只是……这三人可是匡扶正义的忠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