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但在看到楚信身板挺得倍儿直坐在沙发上时,仍旧微微弯了唇角。
这样一个老人,永远的不服输,永远的严肃外表下潜藏着慈祥。她再怎么样,也不忍心看着他不开心。
“爷爷。”
陈嫂给她倒了杯水,老爷子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笑眯眯的说道:“小夏来了?快来坐,坐爷爷身边。”
阳夏点点头,坐在楚信身边,陈嫂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感慨:“这都多久没见老爷子笑过了,还是少夫人贴心,老爷子一看到,鼻子眼晴都带着笑了。”
阳夏被陈嫂那句‘少夫人’说得一愣,立时笑了起来:“陈嫂说笑了。爷爷精神看起来挺好的。”
楚信眯了眯眼睛,对陈嫂说道:“小陈,你去外面看看雅衡他们回来了没,我和小夏单独说会儿话。”
“好,好。”陈嫂忙不迭的点头,随后走了出去。
这样一来,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她和楚信两个人。
“爷爷您让赵叔专程去接我来,是想知道关于楚阳的事吗?”阳夏知道楚信找她来,不出意外肯定是为了楚阳,所以开口便直奔主题。
楚信摇了摇头,那双刀削斧刻般的眼睛望着她,深邃,却也锐利:“我不是为了他的事,我楚家,没有这样的不肖儿孙。”楚信握着拐杖的手颤了下,阳夏眼角余光里看到,不由心情也有几分低落。
“那您找我来,是为什么?”她在楚信身边,不似在婆婆方雅衡身边那样拘谨,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性一些。
楚信拄着拐杖起身,从不远处的黄花梨木桌上拿出来一个古董盒子,盒子做工精致,纹路清晰,线条行云流水,看起来十分贵重。阳夏一时怔住,不知道楚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信转身看到阳夏探寻的目光,脸上不自觉的又露出几分慈祥的笑意:“丫头,过来看看,看爷爷给你准备的什么?”他将那个盒子递给阳夏。
阳夏慌忙接过,带了几分小心,狐疑的看了楚信好几眼,才缓缓的将盒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只有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对翠*滴的翡翠镯子,而另一样,则是之前纠缠了她好久的离婚证书。
阳夏觉得那绿色的本子格外刺眼,而那盒子,似乎也变得烫手起来。她一颗心跳得很快,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楚信。
楚信坐了下来,尔后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楚阳做了逃兵,做了叛徒,我却不能让他连累了你,害了你,让你的后半生都承担着因他而起的骂名。这是楚家欠你的,楚阳还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替他还。这对翡翠镯子,是你奶奶在世时,说要留给未来孙媳的。这几年,我总想着等我的重孙儿出生了,再郑重的当着所有的人把它送给你,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怎么都算不到,楚阳竟出了这档子事。”
楚信顿了顿,叹息一声:“虽然是我动用了特权,把你们的离婚证给弄了出来,但爷爷心里,一直都只承认你这一个孙媳妇儿,而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这玉镯,就留给你,将来,找个更好的人嫁了,也算了了爷爷一桩心事。”
阳夏觉得脸上有些凉,抬手一抹,才发现竟不知不觉流了泪。
这叫她如何是好?面对这样一个孤独的老人,他说的每句话,都在为她考虑,而她残忍的发现,一切,她依然无力改变,楚阳一旦回来,就意味着,楚家将会失去这唯一的孙子,就连老爷子这样风雨里闯了一辈子的人都无法改变。
这一切的结束并不愉快,甚至带着隐隐的悲伤。
阳夏摇头:“爷爷,没有我和楚阳亲自去,这婚姻解除怎么会算数?”
楚信看着她,又是一声叹息。
“爷爷你不要难过,等楚阳回来,或许,一切还会有转机。”阳夏胡乱擦着泪,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楚阳他根本不会杀人,那件事一定是个误会!而且官方的解释和推断真的太草率了,我们等楚阳回来,请求他们调查清楚好不好?”
楚信垂眸,脸色有几分不好:“他是逃兵,这一点,是事实。小夏,爷爷知道你心眼儿好,但,不必再等楚阳了。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让你等。你是好姑娘,人生太短,若是等他而耽误了人生,我又怎么能忍心?”
阳夏抱着盒子,不做声。
不做声。半晌,她才静静说道:“爷爷,我知道您的意思,这对镯子,我会收下。可是我仍然要等楚阳回来,等所有人给他一个公平的评判。这样,不论如何我也会放心。”
“爷爷您疼我,以后我有空,也会常来看您的。”
楚信微笑着点点头,说话间,也透出几分惆怅:“我老了,人生没有多少年可以蹉跎了。你们小一辈的事,我也管不了多少。只是希望,将来你不要后悔如今的选择。”
阳夏噙着泪,也微笑着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五百强的名字么,随便取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