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未能伤人已先伤己,纷纷跌落,为惊马所践踏,再无还手之力。
翻覆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在鹰扑隼击之时,待得回神,胜负早分。盗匪一众俱是惊恐失措,跪伏于地战战兢兢若祈求神明救护。出击男儿打马回转,与他人协同将敌虏一一相系,将惊马安抚驱赶至一处,以免再生事端。
舜英晴娘齐声欢呼,飞奔而归,争先述说方才之事,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余钱氏轻抚晴娘脸颊,若有无限怜爱。初阳却斜睨舜英,似笑非笑,不知何意。舜英擅自出手相助,不免有些讪讪,急急投入英娘怀中,低声偷语道:“即便我不出手,姊姊亦当相助一二。我今日替姊姊分忧,姊姊却无好言好语相慰,叫人好不寒心。”
“我未置一词,舜英却已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人该寒心?”初阳哭笑不得,只得曲指轻弹其额,声如爆栗。
见初阳并未有怪罪之意,舜英又从英娘怀中蹿出,腆着脸扯着初阳衣袖不放,口中只管说些卖乖讨巧之言,一副娇痴无赖模样。
一旁英娘假作正色道:“圣人云:巧言令色,鲜矣仁。我昔日难解其意,今日一见舜英所言所行,心中豁然开朗。贤者之言字字珠玑,果不其然。”
舜英闻言,却不着恼,俏生生地应道:“圣人还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姊姊是为女子,我今方为小人,是所谓半斤八两,又何必相互攻讦?”
此言一出,满座皆笑,方才惊恐尽做虚无。远处男儿见家中老幼妇孺全数安好,笑语欢声不断,亦自欣欣,一场血光之灾消弭于无形。
待得将惊马收拢、盗匪清点完毕,早已是夕阳西下,寒夜将来,再要前行已是不能。族长传令就近寻觅背风之处休憩,明日再上归途。
当夜,篝火熊熊,人声寂寂,除却守夜之人,更有寥寥几人正低声叙谈,正是族老与初阳三人。
“旧年夸口,深感羞愧。今日若无初阳一行援手,只怕死伤不在少数。恩情至深,无以回报,唯有叩首一百零八以为敬谢。”余氏领着其余几名族老,跪拜于前叩谢不已。初阳三人又怎肯受礼,一一扶起。
“生当归神州,死亦长望乡。族长一语便可胜过千言万谢,又何必多此一谢?同为神州血脉,同于归乡之途,我等所为非是援手,乃是同舟共济,份所应当。”初阳劝说再三,族老等方才罢休。
“舍施尔弯刀团恶名昭彰,未知族中要如何处置?”英娘出言相询,意欲将众人所想转换。
余氏稍有迟疑,随即答道:“依此处王法,凡此等恶贼当枭首示众。但我等非是官兵,又非安息部族,岂可代行其事?但此等恶徒,若是枉纵岂非害人害己?莫如尽数收缴其弯刀马匹,放逐沙漠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初阳略略思索,亦觉可行,不由得笑道:“世叔思虑周全,不如由我代行放逐之事,明日便可安心上路。”
“如此甚好,初阳处事稳妥我等无忧矣。”王姓族老如此诚心信服说道。
英娘舜英将诸位族老送归原处,初阳却驱动砂石如流水而动,将盗匪裹挟其中,渐渐远去终是不知所在。
越往东去,寒暑与太阳之地迥然不同。将近大夏之地,已是秋凉侵人,若是不加紧赶路,待到冬雪飘零只怕是要困守异地。
然则心中愈要着紧,便更生许多是非。大夏国中盘查细致,重兵陈列于边境,若将生兵祸之灾,初阳不免心中悸动,极是不安:过大夏经康居,便可至神州之地;旧年大夏、康居自称神州属国,素来臣服有礼,从未有妄动刀兵之事,今日这般行事莫不是神州有难?如此思量,心中更添一分焦虑。
余氏亦觉怪异,趁补给之时嘱人百般打探,诱之以钱帛,动之以乡情,始知其缘故。其人归来急急报与初阳及众位族老知晓:原来确是神州再起兵乱,无暇西顾。而康居国中有一先知趁机进言,故此康居国主蠢蠢欲动,若有悖逆之意。而大夏身处康居之侧,即便无有反意,也只得陈兵自保。
听闻此言,初阳追问道:“可知神州祸起何因?战事如何?”
探者均无所知,唯只知:“康居国已封闭神州交通之途,若有行商还乡者,一概羁押。除非强行破关而去,否则便要绕行数百里之遥。”一言既出,众皆默然,一时皆不知该如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