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资者,说服他们捐赠基金。
只要你惹得我心情不好,我包准让你明天就打包回家吃自己!”“什……什么?”她震怒得浑身发抖。“你……可恶!你说什么鬼话?!”肚子里千百句痛骂这名贼的词语,冲到口边却只剩下几个不痛不痒的造词。
没法子!她真的不擅长谩骂!
“难道不是吗?”饶哲明咧出有恃无恐的狠笑。“要是老子心里不痛快,向基金会辞去顾问的职位,再把我引介过来的资金来源全部切断,我就不信‘学无涯’撑得过两个月!”“没错,虽然‘学无涯’目前的赞助者大都靠你穿针引线而来,不过这些年来,你几千、几万地花用基金会公款,内部财务几乎成为你的私人荷包。你引进来的财源虽多,浪费掉的金钱也不少,凭什么把自己夸称得如此伟大?”她啥都不行,讲起道理来却最有一套。
偏偏饶哲明拒绝奉行文明人的行事原则。
“老子管你那么多!”他猛地揪住凤英的手臂,龇牙咧嘴地狺狺叫。“反正我警告你,只要再被我听见你故意压下我呈报的公帐,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我就不信你敢对我怎么样──猪八戒!”她吼出自己的字典里最严厉、最下流、超级脏活的骂名,拚着被攻击的危险也要与他争出个输赢高低。
“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饶哲明挥高拳头,作势欲打她。他敢不敢真打下来是一回事,吓吓她以达到威胁效果才是最主要的重点。
“啊……”凤英连忙闭上眼睛。
超级驼鸟的!
“如果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清扬冷测的男中音从房间的一隅发出来。
纠缠不清的两个当事人同时楞住。
房内另外有人!饶哲明直觉联想到,他以武力恐吓妇女的景象被第三者当场目击,以后该怎么维持形象?而凤英脑中回旋的思绪就简单多了,统共可以归纳为两个字──章诗!
他简直是无孔不入!
她愣愣地回眸,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她好像走到哪儿去,都会遇见他。
墙角的落地窗前,一张单人沙发面向着窗外,静静拥抱月光。高高的椅背遮挡了沉陷进椅内的客人。谁教饶哲明进房之前不先检查一下,如今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算他活该。
“嗨!”章诗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踱着四足动物固有的慵懒来到她身旁,浑然将屋内的第二个男人视若无物。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英大惑不解,任由他将自己的皓臂从敌人的虎口拯救下来。
看样子,他似乎出他们早一步待在这间客房中。
此外,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章诗衣着正式的绝帅。他过长的黑发仍然用发带束扎在脑后,健躯上规规矩矩的西装、长裤──还打领带耶!却又透露出截然不同的风采。便装时的章诗若像一抹爽朗自由的轻风,盛装过后的他使成为品味独具的白领雅痞,外表上骤然成熟了十载。
章诗耸了耸肩,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质询。
“你又跑来这里打工当服务生呀?”凤英立刻联想到穿梭宾客之间的男服务生。原来他偷懒来着!
猫般的椭圆形瞳孔闪过一抹狡黠。
“对呀!”他拂掉衣领上假想的灰尘。“我这身打扮够炫吧?”“嗯。”她悄悄晕开了娇颜。他不管怎么穿都好看,上天委实太独厚他了!
服务生而已,不怕!饶哲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嗯哼!”他轻咳一声。“席小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中年痴胖男子与年轻小伙子对垒,无论如何,在气势、体力上都是吃亏的,饶某人倒不至于傻到向他叫阵,反正威吓的目的达到就成。大家后会有期!
“这样就想走了?”章诗轻松的手臂搭在凤英肩头,一副 “她是我姊妹”
的态度。
饶哲明踱开来的步伐顿了一顿。
“不然你想如何?”口气有些试探性的意味。
“不想如何。”章诗忽然抽掉她髻上的发簪,全然不顾事主的抗议,趁她失神的时候,顺道再摸走她鼻梁上的粗黑镜架。
“喂,别这样!”凤英忙不迭地扞卫自己。“你下午摸走我一副眼镜,还没物归原主,现在又想打我备用眼镜的主意。”“你不戴眼镜比较好看!”猫科动物一旦固执起来,寻常人类通常很难拗得过它们。
再说,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面属于限制级暴力,儿童及姑婆们不宜观赏。
“章诗,马上还给我!”“立正!”他突然轻喝。
凤英自小过惯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生活,耳边突然聆见威严的喝叫,下意识地两腿并拢,抬头挺腰缩小腹。
砰!砰!两声闷响撼动了密室的气流,饶哲明鸡猫子嚷喊的痛叫声随之响起。
“唔──”痛入心肺的呻吟声哼进她耳里。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努力眯紧上下眼睑,依然只能瞧见模糊朦胧的轮廓,隐隐约约彷佛觑见饶哲明倒在地毯上,蜷成虾米状。
“没事,这位先生不小心跌倒了。”熟悉而安全的体温再度靠回她身畔。
“真的吗?”她惊惶地问,不想害章诗惹祸丢差使。
“假的。”他依然悠哉游哉,挽起佳人的纤纤素手,离开现场。
“章诗,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她抬出老大姊的风范。“你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冲动,寻求更温和文明的解决之道,以免日后误入歧途,或养成以肢体动作代替讲道理的恶习……”温柔如春水的吻,趁她不察,绵绵印上她的额角。
“你今晚好美。”唇抵着肌肤,喃喃赞赏。
叨叨絮絮的说教嘎然而止。
“啊……呃……”真的吗?她抬腕轻触热烘烘的秀颊,再碰碰鬓发,红丽的霞霓调匀了满面的玉白基调,渐渐加深,直到整个人艳化成一朵娇媚的春蕊。“嗯……我……这个……谢谢。”那抹又赧又涩、又想持回端庄形象的姿态,看在章诗眼中竟有无比的吸引力。
席凤英的美,便在她的不自觉。
章诗偏头欣赏了好一会儿,迳自痴了。
半晌,他终于按捺不住,蓦地让她背抵着走廊的粉墙。
“干什么?”她呆怔地注视着他。
朦胧的目光望出去,虽然周围的情状并不真切,依然可分辨出他渐渐凑近的脸庞线条。
天!他──他──他该不会打算吻她吧?她的年纪都可以做他妈……不!太夸张了,应该是 “姊姊”……也不对,严格说来,章诗行事比她稳健多了,性格又深沉,即使反过来做她哥哥也符合资格……不!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守候了二十六载的初吻即将 “失贞”,而她尽绕着哥哥姊姊的傻问题打转,反而一点也不介意…… “我想吻你,一下下就好了……”他提出温柔的商量。
却是在她尚未回答之前,唇已主动覆上渴望已久的芳美。
他克制自己不要太深入地攫住她。缠绵的唇,往返流连着她的樱桃唇瓣,轻轻点、细细吻,密密柔柔的,以免过度突兀或亲密的举动吓着了她。
她这样拘谨惯了的女人,宛若空谷里从未亲近过人气的花苞,必须承受极度温柔的对待,才不会弄伤她脆弱粉俏的软芯,零落早凋。
一旦她甘愿敞露自己的花瓣,其中包裹的真心,从此便专属于照料她的园丁,再也不会更改。
章诗密密吻过了生涩矜持的玉颜,尽管体内奔腾的千军万马发出强烈抗议,他依然勉强自己拉开一丝丝距离。
今天到此为止,来日方长。
“我们下楼吧。”他恢复了爽朗含笑的态度。
凤英缓缓睁开瞳眸,其中荡漾着潋滟的波光。
“啊……我……你……嗯……”又到了虚词时间。“这个……档案……基金会……曾天夕……”迷离失魂的神智暂时无法组织成完整的句子,支着前额,拚命想抓回正常的语言能力。
“我明白了。”多亏了章诗居然听得懂她的东拉西扯。“东西交给我。”他自动从手提包里拿出完备的档案夹,随**代她稍候,迳自走向廊端最后一扇房门。也没见他敲门或怎地,房门忽尔为他拉敞一道开口。
章诗随手将档案夹交给门内的人,嘀嘀咕咕地交代几句,就带着大功告成的笑纹迈回她跟前。
“等一下,我必须向马先生解释……”“行了,过几天他的秘书会主动和你联络。”他搀起女伴的柔荑,打算回返楼下的衣香鬓影。
“你怎么晓得?”她辛苦地半吊在他臂膀上。
“马先生亲口答应的。”“他干嘛答应一位临时服务生的要求?”她极为不解。
“好问题……”章诗顿了顿。“因为马先生很喜欢我今晚特别为他调的鸡尾酒。”好一杯强而有力的鸡尾酒呀!
凤英凝视他无辜的眸心,一如以往,其中除了爽朗和自信,啥也看不出来。
也罢!她决定放弃。
猫科是所有动物中最成功的隐藏者,视维持神秘感为终生的天职,旁人再苦苦追踪下去也没用。
反正她素来相信他的能耐,既然他如此承诺,一切便已足够!接下来,就等着瞧吧!
距离电动门尚有十公尺的距离,福斯房车便已熄掉引擎,藉由推进器最后的动力,无声无息地滑进车库里。银灰色钥匙抽离启动的孔鞘,整部车子霎时臣服于啾啾山虫鸣的暗夜。
矫健的身影从驾驶座钻出来,椭圆形瞳仁炯炯透着狮豹般的审慎之色,四下环顾一周,显然相当满意自己来无声、去无息的行踪。
他举步迈向连接车库与主屋的小径。
“回来啦?”墙上郁金香造型的廊灯被主人啪地扭亮。
“老天……”夜猫子嘀嘀咕咕地埋怨。
原本打算直接摸黑上楼的,这下子被屋主大人逮到,他当然只有乖乖进客厅受审的份。
“这位大哥,失眠是老年人常见的生理现象,您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未老先衰了?”章诗趁便替自己找着一处离楼梯口较近的位置,蜷窝进去,浑然把客厅里的男女主人视若无物。
曾天夕的山羊胡子愠恼得差点没烧焦。
“什么 ‘大哥’?!儿子,你这么称呼你老爹对吗?”资讯界大老摆出他足以使阎罗殿失火的悍将脸。
这一千零一号扑克表情在处置怠惰员工或偷吃步对手的时候,向来管用,不过曾天夕心知肚明得很,若想料理他那滑溜似泥鳅的儿子,可能有点儿困难。
从小,章诗不只面对红粉佳人有一套,应付自家老子也一样游刃有余。
每回他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态,章诗便又是挺肩膀又是拍胸脯,俨然有“天塌下来我会赐给你这个荣幸帮我扛着”的侠气!而一旦他嗔怪生闷气,狡猾儿子又懂得适时效法老莱子彩衣娱亲的精神,出尽百宝逗老爸笑成痴呆状;一旦他动了肝火,章诗典型的回应则是随着喷黑烟的情节轻重,表现出程度不一的无辜表情,然后急电他后娘赶过来援充救火队。
论起儿子的种种劣迹,曾天夕自认还能消化完毕,最救他受不了的,是儿子的 “皮”!
章诗之 “皮”,连制作皮影戏用的水牛皮也韧他不过。举凡任何事,他皆能以一 “皮”应万变。
“爹爹,孩儿真的累了,明天学校还有课呢!”他又开始皮了。
“少来这一套。”曾天夕挑中儿子对面的双人沙发,搀老婆就定位,大有准备长期抗战的态势。“今晚你送回家的女人是谁?”“你好歹拿出一点问话的技巧,否则儿子又要撤退回私租的公寓,三个月不回家了。”马夫人白了老公一眼,言语中真正谴责的对象却是宝贝继子。
“对嘛!”章诗假装没听懂,立时与后母娘娘站在同一阵线。
“不过,既然你爹发话了,你就照实回答吧!”眼看激将法收不到功效,马夫人只好明着出招。
“说!”曾天夕的狠笑像煞月圆时分的狼人。
章诗素来秉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座右铭。“没什么,她在我服务的学校担任讲师。
爸,我今晚交给你的基金会资料别忘了翻一翻,人家只想邀请你参加他们举办的劝募活动,顺便捐点小钱而已。”为了博取美人心,他不得不亏欠老爸一笔。
“请问你口中的 ‘小钱’究竟有多微薄?”“不多!千万不要太多,我可不希望咱们家给人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印象。”他抢在前头警告。“捐个百儿八十万就够了。”百儿八十万还叫小钱?曾天夕为之气结。
“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原因,为什么我应该砸钱给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基金会?”一家之主不愧为成功的经营者。
“因为那个杂牌基金会的代理负责人恰好让你儿子迷恋得不得了,你若希望将来曾家顺利生出一名长孙,回过头来继承堂堂的本家大姓,最好乖乖把钱捐了,其他的,我也不和你为难。”他宽宏大量地挥挥手。
“什么?”“讲真的?”夫妻俩同时傻了眼惊叫,叫声中包含的情绪却略有出入。
“你终于撞见看上眼的对象啦?”马夫人脑中瞬时编造出自己穿着高雅旗袍,亭站在婚礼讲台上,发表主婚人感言的美好景象。
“别开玩笑了,那婆娘衰老得足以当你妈!”曾天夕只差没吐血,虽然他对基金会负责人的印象不深刻,但是对方梳理着姑婆髻、身罩深灰色道姑袍的外表仍然残存在他的记忆中。
“老爸,讲话客气点!”章诗的口吻蓦然添加生冷刚硬的气息。“人家喜欢复古而保守的打扮,正好符合目前的潮流趋势,实际芳龄可只进入二十有六,配你儿子我刚刚好。”“她那副模样不叫‘复古’,应该形容为 ‘过时’!”
曾天夕的老脸涨成暗红。
“你高中时代泡上的见习修女都比她高明两百五十倍。”“是吗?”两排长而翘的睫毛掩住他如剑的锐芒。
马夫人暗叫不妙。虽然这个儿子是从曾天夕的染色体分生出来的,归究根源,却是由她一手调教长大,她比丈夫更了解儿子。
“亲爱的……”“我早八百年就劝告过你,另外找份正当的工作为上,少给我赖在大学里混日子。
凭你的资历,即使出马开课升任讲师也没问题,结果呢?你偏偏喜欢耗上那个劳啥子助教的小名头,还有事没事地看上一些阿里不答的老道姑。
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把干助教的时间用来成立一间律师事务所,现在怕不已经扬名海内外了。”曾天夕噼哩啪啦地先吼个过瘾再说。
“是吗?你这么以为吗?”章诗缓缓地从休闲椅上挺直身子。
喔哦!马夫人彷佛听到十级台风的警报声掀翻了屋瓦。
章诗不站起来还好,只要他两腿一触及地球表面,即代表正式进入备战状态。这小子擅长以保护色干扰对手视听,比夜猫子更精锐灵敏,无论文攻、武伐,都算一等一高手,往往敌人稍一失神,再回过头来便发现自己一败涂地了。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有什么要紧事下回再聊吧!”她当下介入战局。“儿子,你明天一大早还得赶回学校呢!快快睡觉去。”和事佬不由分说地扯着他手臂,使劲往二楼拖去,拚命拍抚他后背的玉手彷佛想抚平山猫竖直的寒毛。
“我的话你究竟听进去没有?”曾天夕依然杵在原地叫嚣。
“你给我少说两句!”她回首发雌威。
章诗不愿让继母为难,顺从地离开沙场,步上二楼的休战区。
“妈,你如何忍受他的嗓门这么多年的?”他咕哝地和继母咬耳朵,不愿让她难做。
“这算什么?你还没听过他打鼾呢!”马大人叹息,忍不住发了几句劳骚。
既然换了一个对手,章诗迅速更换统战策略,端出他最可怜、最需要温暖的幼猫脸,寻求母性支援。
“对了,现在怎么办?老头子发火了耶!我准女友的活动还得仰赖他赏个脸。”“少来!刚才你撩拨他的时候,为何就没考虑到女朋友的问题?”她又好气又好笑。
“你呀!只差不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有几斤几两重我还会不晓得吗?”章诗的生母不外乎别人,正是她的亲姊姊。
当年姊姊罔顾不适合怀孕的孱弱体质,发狠为丈大生下一个心肝宝贝。
由于她们章姓娘家缺少男丁来传香烟,曾天夕顾念爱妻拚着生命危险的辛苦,于是接受章家提出的第一个子嗣从母姓的要求。谁知姊姊产后苦撑了四个多月,终究撒手人寰。
初时,马夫人以小姨子的身分,自愿为姊夫照顾孩子,因此他深深痛惜爱侣、追悼亡妻的真情,尽数看在她的眼里,日久也感动了满腔的少女情怀。
朝夕相处之下,即使石人儿也会被徐风磨圆了棱角,何况人心原就出于有情生。于是,在小章诗满两岁生日当天,他们俩决定成就岁月促成的情愫,正式结为连理。
尽管她的名分扶正了,曾天夕却被元配丧命的过程吓怕了,尤其当他知晓章家女性天生体质就不适合育生后代,更是抵死不肯让第二任妻子怀孕。
好处是,马夫人毋需经历怀胎生产之苦,便能拥有一名聪明机灵到心坎里的宝贝儿子。
坏处是,章诗会长大。
这小子打幼年开始心眼就多,年岁一长自然益发难缠。有一天他突然发现,顶着娘亲的姓氏既逍遥又自在,从此便不急着认祖归宗、遵从父命。
因此寻常人家的父亲火大起来嚷嚷 “我要和你切断父子关系”的恐吓,对他从没能生出多大效用,顶多皮他老爸一句:“无所谓,咱们俩‘看起来’本来就没有父子关系。”徒然让他老爸暴怒得心脏病发作而已。
曾天夕若像急躁狂热的牛头犬,章诗就似一只懒洋洋的顽皮猫,总喜欢伸出爪子,撩拨得牛头犬汪汪狂吠,然后悠哉游哉地走开,蹲在草丛里旁观赞叹自己的杰作,一副与他无关的超然姿态。
“既然如此……”章诗嘿嘿笑。
“知道了。”她白了儿子一眼,顺势将他塞进房门里。“早点睡,没事常回家吃饭。
自从你搬出去,你老爸下班回家找不到人练嗓门,简直无聊到口舌结蝴蛛网。”“那有什么问题!”掩上房门之前,叩谢慈恩的吻落在继母颊上。“我爱你,妈咪。”马夫人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