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洁白的冰雪之上,手上的,血流得更加迅急,在这个寒冷得几乎可以将生命都冻结的地方,那血,一流出身体,就被快速地冰冻,最后,变成一抹淡淡的,渲染着血色的淡红。
那血,流出身体,仿佛也流走思念,那一天,那一夜,有一个绝望到可以对天拔剑的男子,在那个怒风吼叫,在那个与世隔绝的雪峰之巅,无助地鸣叫,无助地嘶吼,无助地痛楚,无助地思念,无助地,心碎了一地……
长歌当哭,为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终散作云烟。
可是,天地寂然,众神漠视,任由这个痛苦的灵魂,在这雪峰之上,痛得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缥缈的冷风,吹过远去的思念,将全身的体温全部带走,蓝埏一手抱着那个再一次为他付出生命的女子,怔怔地仰望天空,任某种说不出的戾气,在天地之间,充盈……
女人,你要记得,那年那月,垂柳紫陌洛城东。
女人,你要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会回来……
仿佛怕冷,仿佛疲惫,当第二的冰冷的太阳,从天际冉冉升起的时候,蓝埏在雪峰之巅,终于抬起了头。
冷风,扯动着他的衣衫,那阳光,照在他几乎结冰的眉间,照在他怀中几乎已经僵硬的身体,他迎着天际一洒而落的万千金丝,几乎冻僵的唇,轻轻地扯了扯,忽然之间,冷冷地笑了起来。
原来,真正的长大,真正的成熟,并不是指心成沧桑,心变老,而是,明明你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来来去去的打转,可是,你却还能保持最冷漠的微笑……
原来,这世界上,真正的、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不是花和叶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只能眼睁睁地依恋,眼睁睁地望着对方,却永远无法在风中相依……
原来,心痛,只是感觉,心碎,即是心凉……
女人,我害怕孤独,还不习惯思念,请你,不要如此的残忍,不要如此的将我一个人,扔在这冰天雪的地冬天……
女人……回来……
天地失色,冰雪交杂,在这个纯白色的世界里,只有那个眉睫染霜的、那个一身暗色的女子的脸上的那一抹解脱般的、落花飘絮般的淡笑,在蓝埏的怀里,在这个冰雪覆盖的雪峰之上,永远地成为过去,永远地成为定格……
远来的风,唤起寒冷,吹不走思念,头顶的日光,照耀万物,却温暖不了心碎——原来,我们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永远的、默默的、无望的、静静地承受……
原来,每个人都是单数……来时是…。。。去时也是。。。。。。
君应有语,渺万里千山,只影同谁去……
女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果你不来,那么,你还是站在云端的元帅,还是一个傲然天下的嚣张女人,可是,此时的你,却在我的怀中,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女人,你可知道,我宁愿用万世的折磨,来换你一世无忧——那么,我至少还可以感觉到你的存在,还可以静静地怀念,怀念那些繁花落满地的往昔。可是,你却任性地为我打碎了这种平衡,甚至连怀念都带走,只留下满怀的心伤……
你可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为什么……
嗟叹红颜殁,英雄泪,人世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