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宝元十六年,临安城郊的墓地。
墨色霭沉,一具棺木静静地停在已经挖好的坟坑前,沉寂而诡异。
突然,惊雷滚滚响彻耳膜,倾盆暴雨落下,几个准备埋棺的黑衣人丢下手里的工具,跑到不远处的山神庙避雨去了。
恍惚中,慕凤池感觉到有水滴落在额头发丝间,冰凉刺骨,艰难地睁开眼睛,却是昏暗一片,许久才辨认出自己是躺在一具棺材内,那水正是透过棺材木板的缝隙浇灌下来的雨水。
慕凤池知道自己这是中了毒,所幸毒性并不强,当时只是昏迷了过去,如今被雨水一激才醒了过来。
除去雷雨声,慕凤池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她摘下发丝间的碧玉簪子,用手轻巧地在镶嵌的碧玉上一扭,露出的是一截削铁如泥的利刃,她悄无声息地从里面将封死棺材的铁钉撬落,缓缓推开棺材盖。
电闪雷鸣,如同利刃划破夜空映透大地,只见一双纤长而白皙的手从棺材里探了出来,白亮消逝,天地又陷入漆黑,慕凤池紧抓棺材邦拧身翻出棺材,将棺盖推回去,趁着黑色迅疾隐匿在十几丈远的树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趁着雨势小了些,那群黑衣人又折了回来。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咱们快些动手将这丧门星埋了,好回去跟老大交差。”
“钱平,我看你小子是急着回醉春苑搂着冬梅撒欢吧?”
众黑衣人哄笑起来,谁知笑声却在抬起棺木的那一刻却戛然而止,叫钱平的那黑衣人试探地去推棺盖,棺盖应声滑开,原本该躺在里面的尸首已不踪影,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出事了,要不要赶紧回去禀报老大?”
“出了这样的纰漏,你就不怕老大把我们个个都给活埋了?”
众黑衣人互视一眼,有默契地选择将棺材放在坟坑内埋好,仿佛没出过事一般相约交差后喝酒驱寒离开了。
慕凤池从树后走出来,任凭雨水冲刷着苍白如纸的面容,微眯着眼,看着那群黑衣人离开的方向。
醉春苑。
钱平酒气熏熏地闯进冬梅的门内,见床幔后隐着卓约身姿的人影,心猿意马地凑过去,口中嚷嚷道:“今儿个可要好好陪爷乐一乐,去一去今天的晦气,谁能想到,这死人也能不翼而飞了?”
钱平说着就朝床榻伸了手,谁知,未等碰到任何的娇软柔腻,隔着那床幔却伸出一把利刃抵在他的咽喉处。
恰在此刻,钱平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被缚住嘴里塞着布条的冬梅。冬梅只穿着亵衣,看到钱平之后,不停的扭动挣扎,钱平头上冒着冷汗,一动也不敢动,连冬梅递过来求救的眼神都不敢直视。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钱平惊骇得问道:“难道你就是棺材里的那个女人?你竟然没死?”
“我是没有死,可是我不能保证你不会死。”慕凤池的语气淡淡,却不容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