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沿着盘门路一直向北走去,他的身影在路灯下,将一整条路都拉扯的那么孤寂,我好像被这种情境所感染,于是我的感官中只剩下方圆越走越远的背影,还有煤炉上的水所发出的“咕咚”声。
我低下了头,将最后一只包子放在了醋里,准备结束这顿简单的夜宵,可等我再抬起头时,米澜的身边已经围着一群來路不正的醉汉,他们都是被生活淘汰的次品,所以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街头哭泣,便激发了他们骨子里轻佻的欲.望,并很快付诸于行动,我甚至看到了其中一个垃圾,借扶米澜起來,已经将手放在了她的胸部......
我忍无可忍,推开了包子铺的门,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像个路人一般來到了那群醉汉的身边,抓住那个垃圾的头发,用膝盖狠狠的顶在了他的小腹上,瞬间便将他放倒在地,又趁其他人错愕时,拉着不知所措的米澜向人潮涌动的地方跑去,而等那群醉汉回过神想追來时,恰巧路边开來一辆巡逻车,他们在骂骂咧咧中放弃了对我和米澜的追逐,转而向相反的地方走去。
这场风波并沒有扩大,我对还在惊恐中的米澜说道:“开车了吗?沒有开车的话我送你回去。”
米澜并不回答我,她低下头,继而声泪俱下,哭得连喘息都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于是我便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不善的目光纷纷向我投來,以为米澜的痛哭是我所造成的,我有口莫辩,但也沒有离开,只是避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正在闪烁的霓虹灯。
这时,米澜终于推开了围观的人群,向街对面跑去,我这才看到她的那辆奥迪r8停在路边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她启动车子后,转眼便消失在了这个并沒有太多善意的街头,而那悲伤的气息却好像还在弥散,最后,反而是我不知所措的在街头站了很久......
我有些明白:抛开人的善恶和品格不说,其实我们都很悲愤的活在这个世界里…......我无奈的苦笑,沿着方圆走过的盘门路,也将这片是非之地抛在了身后......
......
这又是一个周末的夜晚,罗本带着他的撕裂神经乐队來到了“第五个季节”酒吧,我们将这里做为了在“文艺之路上”巡演的第一站,罗本一如既往的沉默,他叼着烟调试着自己的吉他,那黑色的夹克和白色的背心并沒有遮住他胸口向上那太阳图腾的纹身,他只是偶尔才会和身边的小五说上几句,而一向桀骜的小五却对他言听计从,不停的点头,然后拨动贝斯,寻找着罗本要的那种感觉。
晚上7点半的时候,这场第一次真正排练过的小型演唱会正式开始,而因为空间的限制,这场演唱会的人数是经过严格控制的,我们一共只售出了300多张票,但即便如此,第五个季节酒吧前的那片空地上还是有一种快被挤爆的感觉,而现场的气氛一点也不比场馆级的演唱会差,以至于罗本还沒有开口,掌声和口哨声已经此起彼伏,其中更有疯狂的粉丝脱掉了内衣,露出了和罗本一样的纹身......是的,即便离开了这么久,罗本最忠实的粉丝们依然像从前那般深爱着他。
演唱中,我们依然用最燃烧情绪的方式释放着,尤其是罗本,他在唱起那首《是谁悲伤的那么彻底》时,直接扯掉了自己的夹克,穿着背心,从鼓手手中接过了鼓槌,亲自敲出了一段能够让现场炸裂的鼓音......我知道,曾经的罗本又回來了…
演出结束后,我和罗本以及他的乐队一起去了大排档,我们以这种很街头的方式庆祝着这次的演出成功,我们和从前一样,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大声说话,痛快的喝酒,直到沒有人再光临这条小吃街。
回去的路上,罗本搭住我的肩,开始说着酒话,说起自己曾经那些傻到可笑的想法,而我竟然被他说出了情绪,点上一支便宜的烟,坐在一个沙土堆上,也碎碎念着时间是怎么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滚刀肉的......可最后嚎啕大哭的人却成了可怜的小五,他又在我的话里想起了上个星期将他抛弃的那个南京姑娘......于是,这一群说着青春是非的醉汉,在深夜的街头丑态毕露,可这沒什么,我们就是这么一路丑过來的,我们这群有理想,却总是实现不了理想的堕落青年,就是生活里的一块块滚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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