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雨绵绵,他站在她的墓碑,用手轻触着碑文,一点一点,寸寸游离。
“顺娘,今生我到底欠你一份真情。在你死的那刻,你依旧在为自己阻碍了我的帝位而自责,可你不知道,不是你阻了我,而是我根本没有能力夺回来。”
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如果一早就明白过来,她许不会带着满腹的愧悔而去,也不
会后悔与他相爱结合。她是怎样的心情,才会对池睿说出来生要嫁给池睿为妻的话。
他虽不懂,但他却能猜到,那一定是必到了极致,最后只能说出如上无奈的话。
“父皇在最后的几年,早就被冷淑妃母子的五毒丸所控制,据说那是五毒散功效十倍以上的药,一旦发作起来,任何药无效。这是冷淑妃突然宠冠六宫,而慕容悰步步得势的真相。
顺娘,若有来生,你不愿遇到我,可我却不过放开你的手,一旦遇上,天涯海角,我定要与你结为夫妻。待到那时,我定偿还你一份痴情,用自己的所有回报你今生为我所做的一切牺牲,让伤害过你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顺娘,我把植儿葬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你再不用担心他在另一个世界没人照顾。待我完成大业,我便来寻你。你安歇吧!我会好好地活下去,我们的儿子标儿也会好好活下去!”
他的泪,第一次化成了雨滴。
即便是天乾帝驾崩,他也没有哭得如此伤心,可今日却是泪雨滂沱。
秋雨织就成一道雨幕,仿佛是上天感受到他的悲伤,陪他一起落泪。
他坐了一整日,在二安子的声声催促中,他回到了皇陵祭院,拾掇了东西前往京城。
*
早朝,慕容恒被宣入大殿。
他神色落漠又小心翼翼地跪在中央。
慕容悰衣着一袭金黄色的龙袍,头戴金灿灿的龙冠,撩起珠帘,佯装热情地道:“四哥,快起!快快请起,唉,我们这么多兄弟,自小就你与我亲近,你快起来。”
“罪臣愧不敢当,请皇上发落。”
“四哥,我们是兄弟,你快起来!”慕容悰迈下宝座,双手一伸,搀扶起慕容恒:“四哥归来,我们兄弟自当好好叙旧,来人,今日免去朝政,朕要好好陪惠王说话。”
惠王,这是慕容悰给慕容恒的封号,惠与悔谐音,他是希望慕容恒能真正悔悟,真正返悔,故而赏此封号。
养性殿。
慕容悰令人摆下了家宴,又请了冷皇后、崔贵妃、贺兰淑妃、柳敬嫔四位后\妃坐陪,席上多了一人,是一个青春女郎,长得极其美丽绝色,眉眼间与贺兰淑妃贺兰雪有几分相似。
贺兰淑妃捂嘴浅笑:“惠王爷,这位是本宫的七妹妹,倾慕惠王文才武功已久,听闻你要回京,特意求了本宫带她来参加宴会。”
慕容悰微微一笑,低声道:“这丫头是淑妃娘家的妹妹,是南军都督贺兰绝的掌上明珠,与淑妃的感情最好。四哥,你府里差个说话主事的人,你看贺兰柔如何?”
若是拒绝,必会惹恼慕容悰。
早前冷皇后要将冷家的庶女指给他,被他所拒,可以说那是庶女,配不得他。一来皇后指的是庶女,二来那庶女的出身并不高。
可现在这个是贺兰淑妃的亲妹妹,生得美貌动人,又与淑妃感情不浅。
但是,他却在慕容悰与此女的眉眼之间瞧出了一丝异样,他慕容恒一生的女人屈指可数,可看女人自认不会走眼,虽不知贺兰柔与慕容悰之间有何秘密,但他有一种感觉,这女子定然不是省油的灯。
贺兰淑妃笑盈盈地扫过贺兰柔,“柔儿,快给惠王斟酒!”
贺兰柔微微起身,持了酒盏,优雅诱人地满上酒。
冷皇后突地觉得这是慕容悰在打她的脸,“哟,淑妃妹妹,贺兰柔今年得二十好几吧?”
“是……”贺兰淑妃眸光一闪,似要回避这个问题。
贺兰柔反而落落大方地道:“民女二十有七。”
崔贵妃心下微惊,贺兰淑妃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惠王,她崔贵妃也可以啊,也算是在皇家多一个帮衬自己的人,一时间在座的后\妃各怀心思,“二十七了,怎没嫁人呢?”
贺兰柔不温不火地道:“民女早前许配过三门亲事,只是,没等民女过门,就没了。”
崔贵妃面露愕然:“原是个克夫的。”
贺兰淑妃忙道:“贵妃姐姐,是算命先生说,柔儿有王妃之命,是他们当不得柔儿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