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敏锐得很,何处鸡栏有空子可钻,哪只是外强中干的病鸡,他抽抽鼻子就能闻出来。
或许,这就是游牧民族特有的直觉,就如草原上的狼,生下来就有追踪猎物的天赋。
就刘彻原本的谋算,无论是匈奴祸害罗马,还是安息与罗马爆发战争,大汉都可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甚至为了避免安息不敌罗马,还可稍稍“援助”安息的,譬如之前为安息与大月氏“牵线”,让安息去动了罗马的“奶酪”,也就是安纳托利亚半岛。
没曾想,现今的罗马共和国如此不争气,超过三千万属民啊,竟对付不了两万余的匈奴骑兵。
饶是加上笼络到的色雷斯野蛮人,军臣单于麾下也绝不会超过四万人。
都打到罗马真正的本土了,亚平宁半岛北部的波河平原,那可不只是打到家门口,简直是侵门踏入,都踩到正堂了,难不成还要让匈奴人马踏后院?
罗马这么废,安息若挥军西进,岂不是要横行无阻了?
刘彻此时颇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恼,瞧现下这局势,他之前的作法岂不是等同于资敌,是养虎为患么?
若安息占据了罗马的数个东部行省,势必获得更多的财富和人口,国力和军力绝对会在短时间内爆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安息不是巽加,巽加就算拥有六千余万属民,也只是王朝,安息是帝国,帝国啊!
甚么是帝国,甚么是帝国主义,天生就比王朝更具侵略性和扩张性。
当然,这只是戏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人类历史上真正能称之为帝国的,却是没甚么善茬。
巽加就算属民过亿,在大汉君臣看来也是盘菜,指不定还会欢喜能获得更多的奴隶,安息却是不同,虽说仍处于奴隶制社会,但汉商多年来就没能从安息买到多少奴隶。
安息君臣不蠢,将奴隶数量看得很重,轻易是不会大批卖给汉人的。
“张骞,你且接见安息使臣,问他安息是否仍须大月氏出兵协助!”
刘彻凤眸微阖,沉吟良久,对大行令张骞如是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依现下局势,我大汉打压安息尚是不及,怎可助其西扩……”
宗正卿刘歂忙是出言劝谏,他虽向来不过问军政,对局势如何还是做出清楚判断的。
刘彻却是抬手打断了他,吩咐道:“你挑几个合宜的宗室子,准备迎娶安息贵女,与巴勒弗家族联姻。”
“这……”
刘歂不由目瞪口呆,为难道:“陛下,让宗室子与异族通婚,且是样貌大异与汉人的外族女子,这怕是……”
要晓得,昔年赵王两度西巡,带回来不少异族美人,可每每临幸都是赏避子汤的,更别说给名分了,如若不然,太上皇怕是要打断他的狗腿。
“这就要靠太常府引导舆论,巴勒弗家族素来与我大汉交好,就算外族不也可归化么?”
刘彻微是抬眸,似笑非笑的瞟了瞟刘歂。
刘歂闻得陛下在“交好”二字上加了重音,霎时额角冒汗,神情颇是尴尬。
巴勒弗家族在安息的影响力不下于王室,为身处安息各地的汉商提供庇护,且行了不少方便,故与汉商背后的大汉权贵们多有往来。
巴勒弗家主的次子埃霍斯常驻长安,没如安息使臣般入住蛮夷邸,而是另外购置了宅院,且是走了门路,住的北阙甲第西坊。
刘歂身为宗正卿,算是刘氏宗族的半个族长,刘氏王侯们时常邀约埃霍斯,他非但知晓,更有数次都是列席其中的。
“私交无妨,只要不勾结外族,行叛国之事,朕也不会多过问,不过你去与那些叔伯兄弟讲明,既是要与巴勒弗家族交好,就主动向那埃霍斯提出有意联姻,更别选些歪瓜裂枣出来应付,免得误了大事!”
刘彻如是道。
“陛下放心,臣醒得了!”
刘歂自是不敢再多说甚么,老老实实的躬身应诺。
“烦请族兄让文教司造些舆论,让臣民知晓巴勒弗家族亲善大汉,其家贵女心向华夏已久,免得此番联姻引发太大非议。”
刘彻复又看向太常卿刘买,吩咐道。
“陛下言重,臣必亲自督促此事,将之办得妥帖周全。”
刘买任太常卿多年,对如何引导舆论早是轻车熟路,况且他的夫人楋跋子本也出身羌族,如何“洗白”,他是清清楚楚的。
“孔仅,你与张骞一道接见安息使臣,就说我大汉欲开凿运河,奈何奴隶不足,尚须五十万头。”
刘彻又如是交代大农令孔仅道。
殿内众人闻言,霎时眼神大亮,尤是被临时从黄埔军学急召回宫,列席旁听的太子刘沐,不由张大了嘴巴,满脸傻像。
“陛下,若要向安息购奴,不知欲支用多少公帑,十万金可够?”
孔仅微是扬眉,小心翼翼的探问道。
太子刘沐更是不禁咋舌,大农令的心真黑啊,五十万头奴隶若依大汉市价,怎么都得百万金,就算刨除押运费用,巽加王储用来折抵涤纶货款的巽加贱民,交割的价钱也没便宜到这个地步。
“十万金?”
刘彻抬眸看他,冷笑道:“告诉安息使臣,安息既是意欲西扩,一者大月氏出兵助阵,一者我汉军出兵助阵,二选其一,五十万奴隶乃是军费!”
“烦请郅公颁布军令,命今岁轮驻敦煌的奎骑校营提早往大夏西巡,轮驻西宁的昴骑校营亦尽速前往大夏,准备接收奴隶,押运返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