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矮身倾腰慢推袖,那数不尽的温柔,道不清的风流,乍现于众人眼前。
艾合坦木话正说到一半,嘎然而止,放下酒杯,向那舞台中央望去,竟一时呆住了。
台上那女子,宛如冬季的圣湖,纯洁而又冷清,神秘而又瑰丽。那漫天飞舞的长袖,仿若圣湖上纷飞的冰雪,要将他们生生阻隔。那袖间微探而出的纤纤玉指,就像寒风中雪莲花的细蕊,他伸出手去刚想握住,她却已摇曳着神姿将其收回。恍惚间,艾合坦木忽然觉得,好似已寻了她很久的这么一个人,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别说金雀钗、玉搔头,他恨不得将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捧到她面前。无需她霓裳羽衣给他歌舞,只要能日日看到她,他便此生足矣;若能见她展颜,便是赴汤蹈火,他亦在所不惜。剑门关、马嵬坡是什么,他已是无暇去想。但听得“魂断红颜”四个字,他便觉得胸中“咯嘣”一声,好似一根线绷断了一般。
这种半民歌、半通俗的唱法,配上京剧的台步、身法,还真是有压力。阿康心里有个小人儿只拍胸脯:总算混过去了。一想到下一段京剧唱腔,阿康自己到现在都还为之惊艳。念及此,阿康不由露出醉心的一抹笑。
“爱恨就在一瞬间……”
高亢婉转的歌声炸在人们耳畔,揪扯着人心,直冲霄汉!
艾合坦木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在,早被扯到天际了。只见眼前如初日暖阳照在了冰封的湖面、霎时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她的唱着柔情痴缠的歌,脸上却冷傲孤绝的神色。那嘴角眉眼间尽是妩媚的笑,却是让人心疼着她心中的寒。双手舞出团团锦簇,再轻展双臂尽数荡去,仿若将那前尘往事,悉数抛开。那高洁的美艳丽人,嘴角噙着泣血的不屑,舞出那一番惨艳,几欲毁天灭地的。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削肩手臂,那长长的丝绦尽数落地,又微微轻起,随着双臂,缠在美人身侧。抚颜慢慢旋身,含笑仰面盘身踞卧,丽人缓缓的倒在了舞台中间,歌声袅袅而绝。如果有人能从舞台正上方向下俯视,就会看到,那旋开的蓝色舞裙,犹如一朵盛放的蓝色莲花;长长的丝绦是那荡开的涟漪。而美人,正被簇拥在花心。
……
四下一时俱静……
萧峰在想,她刚刚回身之际,身形好似顿了一下。莫不是才瞧见我,慌了神,崴了脚?
仰面盘躺在台上的阿康,心下泣泪:谁来拉我一把啊?得瑟大发闪着了(~>__<~)
李傀儡放好琴,发觉不对头,刚想过去看看阿康。那四个黄衣少女忽然一起欢叫着涌了上去,扶起阿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欢快之情,溢于言表。人群里也哄得一下,响起了叫好声。
那四个黄衣少女,也不管阿康能不能听得懂,兀自说的开怀。又有几个姑娘,拥着刚刚那个红衣姑娘过来。那红衣姑娘心里别扭,也喜欢刚刚别开生面的歌舞,又不愿意低头服输。见那几个黄衣少女围着阿康,心里不爽,撅着嘴使着小性子说道,“你们既然那么喜欢她,怎么还不给她敬酒?”
黄衣少女们齐声惊呼,跑上跑下,好似一群翩跹的蝴蝶。等到四个盛着香香的奶/子的金碗被捧到她面前的时候,阿康觉得好像不那么美好了。
“这是我们回鹘人敬贵客的马奶,你敢喝么?”那红衣姑娘还是一副挑衅的样子。
几个黄衣少女倒是目光真诚,眼巴巴的望着阿康。围观的人还在鼓掌、叫好。阿康嗅着那醉人的奶香气,叹了口气,接过一个姑娘手中的金碗。那个女孩儿立时眉开眼笑。
阿康一碗刚刚喝完,另一个姑娘便凑过来了。红衣姑娘身边的那几个,和她一起嘀嘀咕咕、嘻嘻哈哈的看着阿康。阿康有心不接吧,面前捧碗的这个黄衣少女一脸委屈的瞧着她。罢了,又接了过来。没法子,阿康一连四碗马奶下肚了。
站在最后面的那个黄衣少女其实有些犹豫了,可是也没有敬酒敬到一半就端走的道理呀?阿康倒是豪爽,压根没瞧出小姑娘的纠结,端过来就干了。心里还在好笑,只听说敬酒的,这地方的规矩怎么是敬奶啊?
殊不知马奶本就是会醉人的,游牧民族将它做成马奶酒,滋润芬芳,是招待贵客才用的。
红衣姑娘见阿康连喝了四碗马奶酒,竟然毫无醉意,心里很是惊讶,却是不见她出丑不甘心,自己也端了一碗过来了。
阿康一瞧,这回不能再那么好脾气了。闹着玩也不能下死手啊。